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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

    中华大地发生过的所有战争,都在钟应的琴音里。

    她听到英勇抗争的刀枪剑戟,听到高呼前进的擂鼓号角,无论鲜血淋漓,无论尸横遍野,中华大地的生者,都如这《华歌》激昂曲调一般,绝不会屈服于列强铁蹄。

    懂得这样的情绪十分容易,可她不敢相信,这会是那位年轻演奏者九岁就能做出来的曲子!

    当钟应抱琴而来,即将奏响雅韵,站在一旁的周俊彤才恍然回神。

    她明明是来等人的,怎么听完曲子,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情!

    她赶紧颤抖着手发送消息,唯恐晚了。

    “你人呢?”

    消息没有秒回,她按捺不住,直接打出了紧急电话。

    “嗯?”那边睡意朦胧,显然还在床上。

    “哥,你怎么还没来?”周俊彤压低声音,急切催促。

    那边回应懒散,毫无诚意,“睡晚了,明天再来。”

    周俊彤焦急的出声,“不行,必须今天,不然你就错过了。”

    “错过什么?”声音有点儿好奇。

    “十弦琴啊!昨天我跟你约好一起听樊大师弹琴……”

    “下次吧。”好奇散得干干净净,还忍了个困倦的呵欠。

    周俊彤气死了。

    钟应弹的琴那么好,不仅不输樊大师,而且弹奏的是千古十弦,世间罕见。

    她哥就这?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被钟应几句话气得跺脚的窘态。

    因为她哥永远比任何家伙都要气人。

    “我跟你说,今天弹琴的不是樊大师,是他年轻的徒弟,才十八岁,绝对的天才!刚才他弹了一首特别厉害的古琴曲,他自己作曲的。马上他就要弹那张唐代的古琴,你现在起床,肯定来得及——”

    那边没回答,仿佛在沉默犹豫。

    周俊彤想努力劝说,只听耳边一声沉闷搁置的声音,雅韵取代了秋思的位置,放在了琴桌上。

    它比秋思更大、更重,琴弦粗犷,钟应伸手一拨,音律厚重,声如洪钟。

    周俊彤顾不得许多,直接说:“别挂,演奏开始了,我给你直播!”

    她手掌紧握手机,尽量靠近琴桌,视线小心翼翼落在钟应身上。

    只见钟应抚琴,随手抹出音律,断断续续的调起弦来,似乎还在琢磨这琴的脾气。

    十弦琴透过悠久时光,依旧保持着应有的张力。

    钟应修长手指勾起冰弦,琴弦两两相击,回声荡漾出五音,十二律跃于弦上,明明不成曲调,却叫人热血沸腾,似乎马上就要听到旷古遗音,响彻云霄。

    突然,钟应眉峰轻皱,伸手按弦。

    流畅琴音戛然而止,下一刻,他猛然劈挑,三弦俱震,仿佛伯牙绝弦般突兀刺耳。

    周俊彤被声音震得痛苦皱脸,想跟电话里的人解释:这是调音,再难听也不算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