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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慢慢找。”

    他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也不急着点燃,夹着它指了指店外的街道,“我这儿找不到你就往前走,尽头有家中国乐器行,那儿的琵琶、二胡一绝。”

    说着,他点燃了烟,慢条斯理吐出一口气,“我这儿的琵琶、二胡,也是从他家薅的。”

    一个“薅”字,顿时减淡了他混血容貌产生的距离感。

    钟应觉得老板有意思,拿人家的东西一点儿不避讳,语气还颇为得意,看起来跟中国乐器行关系不错。

    钟应身边就有一把红木琵琶,钢弦的。

    他正要拿起来,尝试顺着琵琶问一问木兰琵琶,视线忽然一转,就见到了旁边墙上吉他群里,一把显眼的琵琶。

    它高高悬挂在墙上,不仰头去看,很难注意到。

    可是一旦注意了,它便夺走了钟应全部注意力。

    因为,它曲颈四轸四弦,紫檀木雕刻木兰,和那把雄蕊琵琶一模一样!

    “老板!”钟应急切的指了指它,“这把琵琶能给我看看吗?”

    “它?”老板抽着烟,睨了一眼钟应,“你会弹琵琶吗?就要看它?”

    此时钟应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拿起身边那把钢弦红木琵琶,站着抱琶,弹了一首新人入门的《茉莉花》。

    熟悉的旋律荡漾指尖,钟应站着竖抱琵琶,弹奏乐器毫无压力。

    却把老板看得目瞪口呆。

    他也是个懂琵琶的人,这种容易上手的琵琶曲,每年都能听上几十次。

    可钟应的弹奏不同,手指弹挑轮滚,没有义甲,拨弄出的声音依然干净利落。

    钢弦奏出了别样的似水柔情,泠泠琴弦之中,似乎飘来淡淡幽香,带着午后烟雨的余韵、狭窄弄堂的悠长。

    他好像见到一个鬓间插着茉莉的温柔女人,撑着油纸伞,穿着素旗袍,跨越了旧时光。

    永远活在戴望舒笔下的《雨巷》。

    老板视线柔和许多,叼着烟笑了声,“厉害啊,也就比我差一点。”

    他的夸奖算不上真情实意,但他依然抓了抓头发,仰头看向悬挂起来的木兰琵琶。

    “行,给你看看。”

    老板掐灭了烟,搬来人字梯。

    紫檀木琵琶悬挂得极高,他小心翼翼取下它,递给钟应时还格外不放心。

    “抱稳了,这琵琶超级贵,你小心点。”

    钟应抱得很稳,握住琵琶琴颈,仔细端详木兰雕刻。

    浅棕覆手旁一簇一簇花朵,拥有清晰的花蕊,无柄椭圆,细而弯曲,是雌蕊无疑!

    他心里升起了对弗利斯的感谢。

    这位看起来不近人情的商人,关键时刻足够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