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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语缓慢而悠长,跨越了漫长的岁月,铸就了他固执的理论。

    谢会长欲言又止,见贺缘声持续擦着泪水,只能硬生生的吞下了想说的话,顺从了老人的固执。

    此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刺耳地打破了宁静。

    谢会长慌忙去按自己的手机,发现声音还在响,便恶狠狠的盯着助理。

    助理一脸无辜,挤眉弄眼的示意领导:是贺先生的手机!

    持续不断的铃声,一直没有等到接起。

    谢会长出声提醒道:“贺先生,您的电话。”

    “哦……”贺缘声慢慢叹息,动作缓缓按下了接听键,“喂?”

    “亲爱的老伙计!”

    那边的威纳德,和几小时前的通话一样兴高采烈,“如果你不忙的话,快来利瑞克博物馆,你将见到这世上最为古老最为优秀的演奏!”

    贺缘声知道他在说利瑞克那套复制的编钟。

    但他对演奏没有兴趣。

    无论它们如何的古老优秀,他再也听不到最优秀的演奏者敲响的钟声,再也听不到最优秀的继任者豪情满怀的宣告。

    可是,他最终还是出了门,慢腾腾的在谢会长的搀扶下,前往利瑞克学院。

    因为威纳德说,是一位中国留学生敲响了它。

    贺缘声喜欢中国人,喜欢中国留学生。

    他们每一个都像当初的辉声一样,充满了朝气和活力,在敲响希声、演奏音乐的时候,焕发出他许多年没有见过的光彩。

    那是他深藏于记忆中的光彩。

    更是他童年时期的光明。

    至今他都能清楚的回忆起希声浑厚的声响,还有声响之中温柔的话语——

    “这个声音在中国,叫作宫,对应的是西方音律的C调Do。”

    后来,温柔的人再也没有办法教他编钟的声响,却来了一位天真烂漫的年轻人。

    他说:“宫商角徵羽,就是我们中国的完整五音。希声缺的商徵羽,我一定会把它找回来。”

    贺缘声眺望车窗外一尘不变的风景。

    三十多年过去,他依然可以想起每次去利瑞克学院的心情,依然可以清楚回忆柏辉声说过的话语。

    他说:“师叔,我准备回中国。只有中国能够奏响我想要的宫商角徵羽。”

    “贺先生。”

    谢会长站在车门旁,等候着陷入回忆的老人。

    贺缘声慢腾腾的下车,慢腾腾的走向博物馆,几十年未变的绿化、街道、楼宇,仿佛仍旧停留在他第一次送柏辉声来报道的时候。

    利瑞克博物馆门口,站着熟悉的身影。

    “嘿,贺先生。”

    威纳德亲自迎接,十分郑重,“你再晚来一点点,就要错过一个优秀的音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