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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钟应这么乖巧的学生,去做了更乖巧孩子的老师,还是躲不过严厉苛刻的家长。

    厉劲秋坐在燥热的庭院,喝着淡淡清茶,感受着荫蔽树林吹来的清风,听完了钟应的简略复述。

    连生熠的病情,连生熠的渴求,还有于美玲曾经期盼又最终落空的愿望。

    都成为了炎炎夏日的一缕清风,拂过钟应的惋惜。

    他勾起指尖,将秋思的琴弦挑得泠泠作响。

    “我理解熠熠妈妈的心情,但是……”

    钟应皱起眉,“她太偏激了。”

    熠熠身体不好,于美玲的保护可以理解。

    可一味地否认熠熠的愿望,强行要女儿和她想象的一样乖巧,着实令钟应生气。

    “于美玲的脾气就是那样,出了名的苛刻挑剔,对待乐团的人都是颐指气使,当妈能好到哪儿去?”

    厉劲秋一点儿也不意外,“你不要放在心上,不教就不教了,你方老师又不会怪你。”

    钟应向来羡慕厉劲秋的洒脱直接。

    他像是从不会庸人自扰的脾气,甚至觉得不去连家好事一桩。

    可惜,钟应在乎的不是于美玲的态度,更不是方老师责不责怪,而是熠熠。

    他为厉劲秋斟茶,诚意满满的请对方品尝。

    “秋哥,你和熠熠的妈妈很熟?”

    厉劲秋视线瞥过钟应孝敬的清茶,不客气的揽在面前,两杯都要。

    “我们没说过什么话,但我听过她不少八卦。”

    任何行业都免不了闲聊评述,厉劲秋印象中的于美玲,当得起一句优秀钢琴家,也当得起一声钢琴女王。

    但女王的称呼,并不仅仅赞美她气势惊人的钢琴,更在明里暗里指责她的霸道蛮横。

    久而久之,他们习惯臣服于她的脚下,只为了她弹奏出来的钢琴,无可取代。

    她曾因为首席小提琴的风格,不配合她的演奏主题要求换人。

    她曾因为音乐厅的灯光不够柔和,要求主办方换灯或者换场。

    厉劲秋听过无数抱怨、谴责,到了他这里都变成了一种隐隐的赞美。

    他说:“我没和她合作过,所以我很欣赏她。”

    一位不合作就不会产生分歧的女王,活跃在欧洲乐团,厉劲秋倍感欣慰。

    他看着钟应,认真说道:“如果每一个音乐家都妥协、都得过且过,那怎么能带来让观众满意的作品?于美玲对乐团们的要求,能够改掉那些家伙怠惰慵懒的习惯,我觉得挺好。”

    钟应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