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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的早上,天气颇佳。小区里把积雪清了一部分,露出平整的人行道和车道,月凨和路易才得以下楼遛个弯。
洛城从柜子里翻出闻人律极少穿的大羽绒服,把自己裹成包子,懒洋洋地跟在两个小东西后面。刚走出没两步,闻人律就穿上羊绒大衣追了下来,把手掌伸进他的衣兜里,十指相扣:“要不要去小区外面散散心?”
“……不用了。”他瓮声瓮气地说,“冷得要死,待会儿我就回去烤暖气,吃冰淇淋!”
“好。”闻人律乐得跟他粘在一起。两人并排跟在女儿身后,一模一样高的身材,只不过洛城戴着毛线帽,黑色羽绒服又臃肿。从后面看,闻人律活像牵了一只企鹅。
两人的肩膀倒是靠得很紧。
聊着最近公司的事,闻人律跟他说,最近又签了二十来个选手,其中有两名网球运动员、三名足球运动员、一名滑雪运动员,开始向一个全面的体育经纪公司发展。洛城漫不经心的,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情:“你爸的产业……你真的不继承吗?”
闻人律的笑容缓缓消失:“没什么想法。他要求太多,我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
“那他不是——”想起自己揍老爷子的那一拳,又想起自己揍闻人律的那拳,洛城悻悻地垂下脸,踢了踢路边的雪:“他中风好点儿没有?”
“好多了,前阵子已经能说话了,只不过口齿有点不清晰。”
“过年……你不去看他?”
“他跟他老婆过,我去造访才是不合时宜。” 原生的家庭分崩离析,但是没关系,新的家庭已经建成,他不再是那个不合时宜的“局外人”。洛城也想到这一点,五指不由在口袋里扣紧了闻人律的指间,用力攥紧。
天气很冷,但是手掌很热,热到能融化世间的一切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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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时,一家人站在电梯里,被冷风吹得冻僵的面颊终于回温了些。洛城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的右脸,回想9月时他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的样子……半晌终于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摸了摸:“那时候我打得……痛不痛啊?”
“痛啊。”闻人律十分坦诚,撇着嘴角看着他,很可怜似的,“我第一次被职业选手用尽全力打在脸上。真的,那一刻我感觉骨头都碎了、脖子都要断了。”
他形容得好凄惨,洛城的表情眼见着变得窘迫起来,那只手也终于认命地捧了上去,托着他的脸,疼惜地揉一揉:“……现在不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