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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醉在天台安静看着刘勇的背影,对刘勇的到来他并不意外,所以他跟周围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这样当炸弹炸开时不会有什么反应。

    他在教室看到刘勇异常冷静,没有丝毫紧张反而松了口气,悬在头顶上的剑落下来便不那么可怕了。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的。

    可当刘勇在阿亭面前说话他身体在发抖,只能用衣袖藏住隐隐发抖的手,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在乎阿亭怎么看他。

    好像鼓鼓满满的气球被戳破,他不是什么好人不是什么宋老师,为了钱什么都能干。

    宋醉尽力不让自己去看对方的目光,盯着天满不在乎开口:“他说的都是真的。”

    “老邓平时在学校加班吃饭不好好吃,患上胰腺癌没钱去医院化疗,他当了一辈子物理老师要脸,我不要脸借来了治疗费,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尊严没有钱重要。”

    “本来以为能好好治病了,但他在病床上痛得蜷曲身体手掐出血,没熬得住,在第三个月自杀了。”

    贺山亭并不能体会亲人去世的难过,但他能察觉到少年身上挥之不去的难过,他无声揉了揉少年的头发。

    难怪当时他说父母因生病欠债,少年毫不犹豫伸手帮助,是想起了当初求助困难的自己吧。

    宋醉自顾自平静开口。

    “他想自杀我也想自杀,这么多债我还不了,那天我的脚都在天台上悬空了,但想了想还是没跳下去,跳下去欠款怎么办,大家攒点儿钱不容易,刘老太太身体不好需要钱,隔壁的李叔孩子上初中需要钱……”

    “我不知道靠什么方法挣钱,听人介绍有个地下拳场,赢一场比赛就能得一万元,我想也没想也去了,当我把钱还完刘老太太中风了,治疗费是一大笔钱,当时地下拳场被封了,我的身体也不能再打拳,为了钱找了个男朋友。”

    他背着许宁去医院时听到许宁在喊白问秋的名字,他开始便知道许宁喜欢白问秋,但许宁问他要不要去沪市时他毫不犹豫点了头。

    “前面没跟你说是怕你讨厌我。”宋醉垂下秾长的眼睫说,“我也觉得自己挺讨厌的。”

    没人会喜欢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人包括他自己,他每天看书钻研学问,依然改不了镜子里卑劣的自己。

    贺山亭望着装作满不在乎的宋醉,像是用坚硬锋利的利齿保护自己,没有在无望的泥沼里沉溺而是开出脆弱又坚韧的玫瑰。

    宋醉只听到长长的沉默,他低下头抿着发白的唇,反正他们没在一起多久,分手的话……无所谓。

    尽管这么想可他紧紧捏住了自己的手,掐得出血也没有放开,然而下一秒他被男人温柔抱住了,同样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浮出。

    “我在想这么可爱的小朋友怎么会怕人讨厌?想了挺久也没想出来,在那种环境下不会有人比你做得更好,如果有人讨厌你一分我就多喜欢你一分。”

    那是个极为温暖的怀抱,温暖到宋醉想起了西南的太阳,不知道太阳是不是这么炽热明亮,泛着难以描摹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