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到的只是女人眼里的厌恶,他终于如自己母亲所愿成了一个残次品。
他在西南安静看书画画,但他的画被撕成碎片,可能是让女人想起了他那个令人不齿的生父,用来握画笔的手铐上了沉重的铁链。
他垂下眼意识到在偌大的房子没有自己的东西,除了偶尔来的陈医生他只能对着自己说话,他也懒得说话了。
直到有天他听到了格外细微的声音,走出偌大的房子看到遍体鳞伤的少年倒在了地面上。
那是个漂亮脆弱的男孩儿,即便浑身是血也像是艺术品,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如果带回去的话就是他的了。
他弯腰抱走了快要死去的少年。
贺山亭后来有许多东西,但宋醉是第一件属于他的东西,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东西。
少年有着顽强到惊人的生命力,做完手术的第二天就敢磕磕绊绊下床了,连陈医生都吃了一惊,忙让少年回床上休息。
宋醉总是有用不完的精神,要么撒娇要他讲故事要么令人心惊肉跳爬上屋顶,原本寂静的房子充满了太过热闹的说话声。
瑰丽的日光下少年跌入他怀里,全世界他只能听到宋醉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只想听到宋醉的声音。
贺山亭敛下蓝灰色的眼轻声安慰为他鸣不平的少年:“大概所有不幸是为了有幸同你相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宋醉皮肤下的心脏怦怦跳,明知道对方是在哄他依然被哄到了,汹涌的难过变为茫然的手足无措,三个月的感情也会这么炽热吗?
可对方没流露脆弱反而在安慰自己,他压下心里的茫然,想永远抓住面前的这个人不放开,就像贺山亭也曾紧紧抓住自己。
少年将脑袋埋在对方怀里不肯出来,用力环抱着对方的腰,像只用尾巴勾住人不放的狐狸崽崽。
最后还是贺山亭拎走了粘人的崽子。
“再不松手算家暴了。”
宋醉这才不好意思走出医院,忽然听到叮叮当当的敲击声,被贺山亭牵着的他转头看见一个小摊子。
头发花白的阿婆坐在木板凳上卖麦芽糖,把大块儿的麦芽糖敲碎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白团子,远远站着便能嗅到甜味儿。
宋醉突然想吃麦芽糖了,他挣脱开贺山亭的手走过去买了一小袋,刚拿到手里就吃了一块儿。
他以为太久没吃会吃不习惯,尝到嘴里是满心满意的甜,甜得他眯了眯眼,吃了一块儿还想吃下一块儿。
贺山亭托着下巴问正拿出下一块儿的少年问。
“给我好不好?”
谁知宋醉像是怕他抢夺似的,把刚拿出的糖装进了牛皮纸袋里,他本望着护食的少年失笑,下一秒少年把整个袋子的麦芽糖都递了过来。
那么干净的眼睛里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