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开肩膀的手,将衣襟合紧,心中不禁使气,面色却仍是如常,问道:“这份名单,你还要不要?”
都是这只手扰他心绪。
“自然是要的。”
裴厌辞把名单重新给他,离开位子,干脆坐到床边,自顾自地擦头发。
棠溪追拿起名单,看了片刻,突然开口,“对了。”
裴厌辞被他的话捕捉了视线,停了动作,抬眸看去,就见满是折痕的旧纸边缘,缓缓探出半张脸来。
棠溪追的碎发垂散在额前鬓角,说不出的风流邪肆。
眼波婉转,似勾似诱,散漫轻佻,欲孽纠缠。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有味道。
那是隐秘的血液在躁动,双眼触及时的欲说还休。
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唯有那张脸,像云雾化成的妖孽,似无定河边累累白骨萃养出的邪花,肆意地撕开一道口子,勾引着人沉沦、堕落。
一切能够惹火上身的祸端,都包藏在朦胧激荡的黑夜里。 “待本座心情好了,你让他们来领人。”
“你答应了?”裴厌辞把脸上的布抓下来,跟着走到他身前。
“你欠本座一个人情。”
“我给你名单了。”裴厌辞道,比起欠人情,他更喜欢做交易。
他最开始的打算并不是与棠溪追交易,但宋祺安在太子出宫前找上他了,他只好争取在扼鹭监找到籍书前拿到这个证据,可惜事与愿违,籍书对这件案子并无用处。
“这名单换你今晚的僭越,至于释放那群书生,以及,”棠溪追遥遥指了指他的头发,竖起两根手指,“帮你擦发,两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