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跟着郑相您能学到不少好东西呢。”裴厌辞笑道,“比如说如何暗中施压,让人无功而返。”
“你是为国子监的事情来讨说法?”
“不是。”他提起郑家或者郑派的人向仪制司通气的事情,不是为了意气用事来闹事的,而是想告诉对方,即使郑家这样做,他也有自己的手段和能力达成目的,也知道你背后的小动作。
“我身为郑家的一份子,哪里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蚕食郑家的势力。”
郑清来肯定已经察觉到了顾九倾的动作,他来此就是为了提醒他这件事。即使知道这是多此一举,但这是很有必要的多此一举,能够显现出他对郑家的忠诚,以及立场。
眼下他身处的位置很尴尬。在郑家那里是个外人,讨不了半点好脸色;在顾九倾那边是个失诺背主的人,被利用、被他踩着上位的感觉总让太子心里怀着愤恨。两边他都讨不了任何好。 他需要一个表明自己立场的机会,他是郑清来的义子,已经不是顾九倾奴仆。
郑清来浑不在意,“能被那么脆弱的爪牙蚕食,说明都是软骨头,墙头草。最后能留下来的,才是最忠心的人。”
果然,他知道。
即使退居家中,他也稳坐钓鱼台,水里的任何情况,都逃不过他的眼。
“这次是礼部,下回呢?”裴厌辞看着水里的鱼在打着涟漪,绕着鱼钩悠闲地游着,“吏部,还是户部,被这条鱼瓜分蚕食?”
郑清来沉思了片刻,扭头看他。
“太子帮了你?”
裴厌辞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之前还将我拒之门外,后来拿着我的拟的举措亲自到崔相面前说服他,阉党的人能被随大人说服,可见也是费了不少功夫和心思办这事的。”
随大人之后这么积极,完全是看在自己利益的份上。
“他帮了你,你倒是在这编排他的口舌是非。”郑清来扯扯嘴角。
这人就是一个爱好搬弄是非短长、不断挑拨离间的人。
他始终认为这种人格局气度狭小,成不了气候。
“在殿下那里,我始终是一个仆,而在郑相这里,我是世家子。”裴厌辞道,“我不过是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方而已。”
“我这一方,你真觉得是更有利的?”
他从来看不上裴厌辞,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水中钓线猛然绷紧,郑清来握紧钓竿,一个飞甩,水里的鱼不受控制地飞出,银色的鳞片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光,摔在地亭内地面上。
“已经有十几斤了啊。”裴厌辞低头看着地上不断张嘴的鱼,“这要是放回去再养养,就能大到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