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郑相虽然丁忧, 该操心的还是得操心,从前他对朝政就比太子要熟悉,日后还得要他主持朝政大局, 现在就对政事不闻不问,那怎么能行。”
裴厌辞讶然,下意识抬头, 还好,皇帝正在看他呈递的扎子,并未在意他的失礼。
几日前在朝会上看到的皇帝,精神亢奋,但没多久会变得十分萎靡,像精力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后就颓然下去。今天看着精神不像之前那么好,也没往常那样差,看起来还不错。
这让他觉得皇帝还能多在这个位子几年。
裴厌辞放心了。
“陛下的意思是……这事没有郑相,恐怕办不下来?”他试探着问。
“棠溪追代朕处朝务,时间久了,可能真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皇帝道,“你们做的很好,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冤枉一个朝廷重臣,到时候必须要让朕、让全天下人都看到能心服口服的铁证,朕才能定罪。否则,无缘无故攻讦那么多朝臣,最后不好收场的反而是你们。”
这话裴厌辞可一个字都不信。
他是郑党的人,若非他晓得棠溪追这次是为皇帝秘密办事去了,可能真以为皇帝会觉得棠溪追得意忘形,引起他的忌惮,从而更加卖力地举证扼鹭监的罪责,试图将阉党悉数处死。
但皇帝既然没有想要棠溪追的命,为何还一定要郑清来与太子合作,郑党两大势力通力合作,就算他撺掇顾越芊从中离间,其实也是杯水车薪,因为她不可能做得太明目张胆。 那么,皇帝就那么有自信,棠溪追可以对付太子和郑家?
对啊,先不说有没有办法办到,棠溪追被皇帝抬高到如今的身份地位,一大作用就是对付太子和世家。
倘若这次郑家不参与,棠溪追就算对付了太子,将顾九倾一个打倒了,世家仍旧站在幕后,皇子那么多,他们还可以扶持其他人。
流血牺牲了自己的儿子,一切又变回了原点。
裴厌辞不禁想到了前太子,之前听说他意图谋反篡位,前后不到三天就结案,事后调查虽然说是宸妃为了自己儿子才陷害太子,但不可否认,前太子是郑家人,皇帝会允许郑家血脉担任未来的皇帝吗?
“陛下说的是,为了朝政清朗,太子殿下付出了很多,但可能在收集证据上还欠缺些火候,相信他就算偶有对郑相不满,心生嫌隙,也不会不顾大局。”裴厌辞道,“陛下放心,臣会想法子劝他们的,只有珠联璧合,才能想办法拿到铁证。”
“这样再好不过。”皇帝道,“说来朕早就想要耳根子清静些,现在他们一个个全都光顾着吵架,还能做成甚事,全将精力花在盯别人的错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