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未起,点点白色飘摇着,我拍了拍刘海落的雪花,两手搓着取暖,看来还是低估了慕尼黑的冬天,我的脸颊刚碰着一点冷意就红了起来,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云压得很低,哈出一口白气说:“国光,下雪了。”
手冢关上后备箱,把脖子里的围巾绕在我脖子上回道:“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会有一场大雪。”
我把冻红的半张脸埋在带着点体温的羊绒围巾上,好不容易才回过温来。
车往市区开,身体暖和了些我就把外套的拉链拉开,凑近了车窗擦掉上面的雾气看着外面。
我对地球的这半边几乎毫无了解,只是两年前修学旅行去过一次伦敦,我那时趁夜偷偷从酒店逃出来去帕丁顿车站,不巧的是在站台被柳生和仁王两个人抓包了,也可以说是我抓包了他们俩,我们对了一下目的地,跟我一样,他们也是想从埃克塞特转车去托基,至少也要看一看传说中的东方快车停靠的车站在哪儿啊。[3]
不过后来我们三个人被罚禁足在酒店的事情就不多说了。
印象里我记得师父在慕尼黑郊外有一间两层的小独栋,偏僻是偏僻了一点。但是背靠着山,最近的湖也是步行可达,以前师父祖孙三代常来这儿度假,手冢现在的教练还是那时登山认识的退役网球选手。这次原本也是要住过去的,彩菜阿姨还提前让人来打扫过,可惜只有我过来了。
计程车拐弯停在了高层公寓楼下,我愣了愣,手冢伸手将车费递过去,顺便跟我说:“雪下得太大了,现在过去不安全。”
“这是你现在住的地方?”我打开车门,“我以为你还住宿舍呢。”
“上个月签约了以后搬过来的,”他拉着行李箱刷卡开了门,“我是职业选手了。”
“嗯,手冢选手。”我听着他说的这个词愣了愣,他不太经常这么直白坦率地说自己是什么人。尤其是语气中隐隐约约还听得出一点带着愉悦的骄傲。
“但是爷爷还不知道。”他按了一下电梯。
我想笑但又觉得这会儿好像不应该笑,阿姨把他的每一场比赛都录下来了,师父其实是常常在看的,大概是想起孙子的时候就会打开看一看的程度,所以怎么会存在不知道这一说。
“国光啊。”我倚着电梯里的扶手,抬头对着他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