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嗯。”对方沉声应着,很柔地问他:“还气吗?”
石晏并没回答。
他知道魏闻秋指得是什么。
正常生活着的,能跑会笑,坚强又温和的,看起来貌似毫无异常的石晏——其实是愤怒的。
他瞒得了任何人,甚至可以说哪怕石志胜现在活过来,也绝不会发现这件事。
石晏藏得很好,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这件事。
但魏闻秋知道。
他的愤怒从办完后事的那天下午,在棉城的那个出租屋,于地板上尖叫着炸开来的那摞木碗,或是灵堂上狠狠砸进桌面上的菜刀开始,一直延续至今。
“闻秋哥。”石晏又喊了一声。 “那现在呢,哥。”他听见男孩皱起眉,张开嘴吸了口气,很用力,极艰难地说出了下一句:
“你能够奔跑了吗?”
魏闻秋的心已停跳数年。
那颗鲜红的心脏逐渐衰败,凋落,最后变成一座结满蛛网落满灰尘的旧钟。
此时此刻,剧烈的疼痛从那座已经坏掉的钟里迸发出来,摆锤不断地敲击钟壁,他似乎又再次活了。
血液在血管中奔腾游走,他像是重新拥有了脉搏,短暂地摆脱了坠落的命运。
他低头看不知何时搭上自己颈侧的手,那细长白皙的手正轻轻抚摸着他干涸的动脉。
指尖在自己的脖子上一下下有节奏地敲着。
在模拟心脏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