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不渡“嗯”了一声。
鹤归虽没邀约,但关不渡总归是要一起去一趟的。
九华山初见时,鹤归毫无生机,整个人好似行将就木的枯藤,一丝火苗便可将其燃尽。关不渡好不容易将其重新栽植,悉心呵护,才看见重生的嫩绿,又怎么舍得让他一人去面对风雨。
虽然今时今日的鹤归,早已不是九华山上的松鹤居士了。
秋日渐浓,鸢都外的战火却已烧到了渡口,沈云修帮助二人甚多,为了留下帮忙,鹤归便将既定的离开之日往后推了推。
叶既明的病情反反复复,偶尔能认出鹤归,但大多时候都是守在窗边,呆滞地望着某一处的山水。
每当有人靠近,如若被他发现不是鹤归,叶既明就会呈现出极高的攻击性。
怀枝与浮白一去无消息,鹤归索性决定再等一等。
只是战火既燃,止休之日便望不到头。一来二去,鹤归竟真的等来了冬日。
姚玉春坐镇临安与胡人周旋,大晋内许多流民组成的民间军队却与姚玉春对着干,战线的封锁处出现了许多百姓,偷偷地放了些胡人进到临安。
沈云修得到消息的时候气了个不轻,风度也不要了,将桌面拍得震天响:“即便那姚玉春不是个东西,他们也不能如此通敌卖国啊!”
“除非有利可图。”关不渡一针见血,“那些百姓说不定受到了谁的蛊惑,亦或者,在他们眼中,大晋亡了会更好。”
谁也不知道那些百姓是怎么想的,事实就是渡口的东瀛人经此一事,也觉得其中有利益可逐,开始对沈云修一方爱答不理。如此一来,那些打着起义名头的民间军队,便愈发猖獗。
鸢都人民闻到风向,也几乎开始大门不出。沈云修一面与其他五位节度使商量救国的对策,一面奋力地保着鸢都一方的安平。
接连数月的操劳,沈云修早已不复从容与华贵,鹤归原本想再等上一等,不曾想却等来了林绍。
临近初冬,关不渡的腿疾又犯了,这么多年了,说不上是多严重的毛病,但总是一阵一阵的疼。一疼就犯懒,他终日不舍离开轮椅,鹤归便与他同起同睡。
数月的时间里,鹤归也重新捡起了剑。
那日天气稍作回暖,鹤归如往常一般出门练剑,走到院外,就看见沈云修与林绍正在对峙。
但林绍似乎并不是来找沈云修的,他瞧见动静,便越过沈云修径直朝鹤归走了过来。
“关楼主呢?”他开门见山。
鹤归淡淡道:“你找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