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相遇,嬴欢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被人指着骂野孩子的小可怜,而他,却因为家庭变故活得颓丧无望。
他看不到未来的路在哪里,也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所以听到嬴欢因他患病、难以治愈时,他将其定为目标,承诺一定会治好嬴欢的精神疾病。
但他再次失约了。
这中间一定还发生过一件大事,一件足以抵消他对嬴欢的愧疚的大事,导致他想要放弃离开,却反被嬴欢囚禁。
过去以失忆为终结,现在以失忆为起点,当他再次下定决心要治好嬴欢,似乎一切正在重现。
辛棠背后的冷汗冒得更欢了,他迫切地想知道曾经他失约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即使是在知道他亏欠嬴欢的情况下,仍旧选择离开?
他忽然想起一个名字,也许能补齐他记忆中缺失的最后一部分:唐九日。
尽管唐九日的话也不可以全信,但谎言,往往是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上,就算他得到的是谎言,也能得到一部分的真相。
他要想办法找到唐九日吗?
这样做的话,他不是再一次走上了失忆前的路了吗?
刚因为得到心理医生肯定的答复而看到的一点希望迅速被湮灭,愧疚、疑惑、害怕、无措,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他的胸口,让他一阵阵地反胃。
“嗡——咔哒——”
就在这时,玄关传来熟悉的开门声。
辛棠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冷汗涔涔地看着嬴欢一步步走进来。
有时候,他真的无比痛恨自己什么都写在脸上,也痛恨嬴欢敏锐的观察力,总能一眼看透他在想什么。
“让我猜猜,你这是想起了什么?”嬴欢饶有兴致地打量辛棠痛苦的脸色,肯定地道:“应该不是我想要让你想起来的内容,否则你不会这么纠结。”
“是我们小学时候的事情吧?真是抱歉,那天晚上没控制住情绪,多说了两句,没想到你这就想起来了,我不希望你这么痛苦的……”
嬴欢幽幽叹了口气,微弯的眉眼中却显示出一种病态的笑意,“你看看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为什么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呢?这样很痛苦吧?”
他完全猜对了,辛棠一句话也没说,他就完全猜对了。
辛棠额角的汗水终于汇聚成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嬴欢温柔地替他擦去汗珠,“别这么紧张,那时候你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我没怪过你,你看,我现在是这么的爱你。”
“你爱我?”辛棠愣愣地反问道。
这怎么会是爱呢?困住他,在他痛苦的时候露出笑容,这真的是爱吗?
嬴欢,真的能分清什么是爱、什么是恨吗?
这个突然出现的想法,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辛棠的温度迅速褪去,由外向内,都变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