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快泡脚解解乏。”林安将脚盆放在椅子前边,又赶忙来扶林如海坐下,给他脱下皂靴,挽起裤腿,又掐着他的脚脖子,将他的脚摁在了热水里。

“嘶——”

林如海倒抽一口气,脸皮都跟着跳动了起来。

是烫的,也是疼的。

可就算再烫再疼,他也得继续泡,只因着水里放了很多的药草,能舒经活络。

林安的手一点儿都没抖,这些日子他已经练出来了,但凡他有一点儿心软,明日老爷的脚肯定会更难受,反倒他狠下心来,明日老爷才能舒坦。

为了转移老爷的注意力,林安赶忙说起家中的事:“老爷,太太前几日接到了京城荣国府的家书,说家里的姑奶奶如今已经成功侍寝,还成了贵人呢。”

刚好那股子痛劲儿过去了,林如海睁开眼睛,面上不掩喜悦:“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只不过扬州路远,书信在路上走了好些日子,姑奶奶封贵人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说不得如今都成了娘娘了呢。”林安声音里也带上了兴奋,说的话也相当真情实感。

在林安眼中,自家老爷太太便是顶顶尊贵的人,那么自家姑奶奶当娘娘不是理所当然么?

林如海却不似林安这般,他理智的很。 “哎,老爷。”林福不理会儿子,赶忙上前来扶住自家老爷,他身上还穿着灰衣,头上戴着小厮帽,看起来低调极了,一点儿都不像巡盐御史府的大管家,他没等林如海询问,便主动解释道:“老爷,老奴偷偷下了船,又换上小厮服,乃因有要事与老爷相商。”

林如海立即了然,显然,这件事不能显露于人前。

于是也顾不上寒暄,便立即进了屋,林安蹲在院子里守着,而林福则小声将京城之事粗略的叙述了一遍,最后说到了阿沅:“……娘娘如今怀了身孕,在宫中尚算安稳,只是前些时日,她托福旺的掌柜给老奴递了个消息。”

说着,便将书信递给了林如海。

林如海飞速展开看了一遍,片刻后,将书信平摊在桌面上,手指在信纸上不停地敲着,这是他思考时习惯性的动作。

信上寥寥数语,为的是姑苏南至县县丞的家中事。

这位储县丞有一个女儿与珍嫔为同期秀女,二人在选秀时关系极好,只可惜储秀女被太上皇选中,如今入了宁寿宫被封为太贵人,很是受宠,只是这位太贵人十分忧心家中病重的母亲与三位年幼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