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个王者带着个划水怪在京城搅弄风云,倒真叫他们找到了一些好东西。

水涵看着眼前一大摞的账单,眼皮跳的飞起,使得他半张脸都有种抽搐的感觉,他咽了咽口水,有些忐忑地看向身边的亲哥:“皇兄,咱们真的要将这东西交上去?”

这是要捅破天呢吧!

这东西交上去,京城还有勋贵么?

“交,为什么不交,陛下要的不就是这些东西么?”水溶眼底泛着红血丝,看着这一沓子账单的眼神里满是狂热。

他不眠不休地忙了这么多天,为的不就是这一沓账单么?

“可是……”

水涵蹙眉,语气迟疑:“可其中有好些都是老姻亲,且罪行并不重,咱们若将他们一股脑尽数交上去,他们很容易受到迁怒。”

正因为老王妃待他好,他与勋贵便也多了几分香火情,尤其这一堆账单中还有老王妃亲妹妹的夫家,若尽数送上去,陛下怪罪下来,老王妃岂不是要被他连累?

“况且陛下也不会一口气将这么多人全都下了罪。”他父皇还没驾崩呢!

“这你就不懂了。”

水溶‘唰’的一下打开折扇,对着自己的脸扇了几下,笑道:“咱们送上去是咱们的能力,但陛下何时落罪,是陛下的事情,总不能因为陛下暂且不追究,咱们便可以消极以待。”

水涵叹了口气,便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了。

他语气沉沉:“既如此,皇兄便以自己的名义送上去吧,便不必带我的名字了。”

他到底不想看见老王妃伤怀。

“妇人之仁。”

水溶蹙眉,有些看不上自家亲弟弟这个优柔寡断的性子。

水涵苦笑:“我本就没什么上进心,倒不如功劳尽数给了皇兄你,日后论功行赏,皇兄你也好得个大功劳,有你在,总不会少我一口饭吃不是么?”

水溶面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既如此,那我便独揽功劳了,只不过你也不能太乐观,我与你到底是同胞兄弟,便是你不承认此事与你有关,老王妃依旧会因为我俩的关系而迁怒与你。”

水涵笑容僵在脸上,干脆抹了一把脸,也不强装笑容了,皱成了苦瓜脸:“只饶恕姨母一家不行么?”

“她算什么姨母?!”

水溶闻言骤然愤怒,双手狠狠拍在桌面,本就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愈发猩红:“水涵,你莫不是已经忘记身体里面流着谁家的血了?母妃死的那般凄凉,死前还在为我俩做打算,若我们安然度日,平庸一生,又如何对得起母妃对我们的疼爱?”

水涵不说话了。

母妃死前曾给父皇写过好几封信,信中絮絮叨叨,说的都是对兄长的担忧,他的仕途,他的婚事……几封信里,关于他的只有寥寥几句。

水溶见他不说话,干脆将账单收拢好了,放在食盒里,亲手拎着回了北静王府,只留下水涵一人呆呆坐在书房中,一直到天黑了都没回正院休息。

老王妃见他一直没用膳,很是担忧地叫身边丫鬟送来了晚膳。 娶妻娶贤。

谁家给家中子弟挑选妻子,也多是挑选那些贤惠性情好的女子,像公主这样的……他们家的儿郎当真是难以消受,只不过,庆阳府那么一大块的封地又实在是香得很。

一时间一个个的心情复杂至极。

能尚公主的,必定是家中最出色的子弟。

是舍了家中的孩子去侍奉公主,从而得到封地的利益,还是心疼孩子,将他留在京城,娶一房贤惠的妻子过和和美美的好日子?

当真是两难极了。

庆阳可不知晓这些大臣心中的小九九,她正心情激荡地看着自家大皇兄,眼底满满地全是羡慕:“皇兄,我真的不能跟你们一同出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