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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棋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听另一个同事迫不及待叫道:“是全国通电,谢听澜花了大价钱向全国的各大报社发布了求助信,请求我们协同呼吁富户捐赠善款!”

    李棋眨了眨眼睛,两道热泪蜿蜒而下。

    谢听澜虽然也是权贵子弟,但是他和他们不一样。

    真好,他和他们不一样。

    他捂着脸,慢慢蹲了下来,“哞哞”的哭了起来,哭声喑哑苍凉,铁骨铮铮的八尺男儿此时蜷缩成小小一团,衣服下骨头凸出,触目惊心。

    同事们惊慌失措:“怎么了?”

    “你怎么突然哭了!”

    “……没用的。”男人哭声时断时续,声音飘忽茫然,就好像随时可以熄灭的烛火,“我、我们的粮食……不可能运到灾区……西北的军阀们会扣下车皮……明目张胆私吞赈灾粮……而东部……国民党将领们也不许车皮西去……因为他们不想便宜了敌对军阀……北京和天津的粮食都运不过去……那些人连本省的父老乡亲都不肯救……河南怎么可能会有粮运过去……”

    “运的过去!”有记者叫道:“谢听澜的粮食都运过去了!”

    李棋一直在和谢听澜通信,所以他知道这粮食是怎么运过去的。

    他哆嗦着开口,泣不成声道:“谢听澜花了五十万……才上下打点好……喂饱了他们……才可以运进去十万石粮食……”

    男人涕泪交加滑坐外地上,绝望的俯首,湿漉漉的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那股盘旋在他五脏六腑的气越来越激烈,似乎下一刻就要破膛而出了。

    五十万大洋。

    记者们没想到会从李棋嘴里听到这个数字。这笔钱如果换成粮食可以救多少人?

    多么荒谬可笑啊。

    有粮不能捐。

    想要救人,就要先填满了那些人的钱袋子,只有钱才能让他们大发慈悲。

    是这样的军队在镇守华夏。

    是这样的军队在瓜分华夏。

    是这样的军队让华夏不得太平。

    几千万灾民流离失所,数以万计的灾民正在死去,可是他们的军队们还在忙着内斗,忙着搂银子,忙着政治派系斗争。

    内斗高手名至实归。

    “……总之,我们现在报纸上发表求粮新闻吧,起码要让人知道现在的陕西的灾情。其他的……以后再说吧。”说话的记者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乐观的给死气沉沉的同事们打气,“谢听澜一定会有办法的……别忘了,他姓谢!”

    “是啊,他是谢家子,手段通天,一定会有稳定安全的运粮渠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