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临擎那个老东西城府深,他从他脸上看不出名堂就罢了,黎望旌这个小东西也喜怒不形于色,真让人憋闷。
他又看向吴松孺。他这位老朋友还没他徒弟端的住,虽然现在已经努力收敛了,但是他还是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怒火来。
他可以确定,黎望旌找许所长,肯定不是好事!但是具体是什么事……
他这心里就活泛开了。
他首先想到的是刚刚让无数人惊诧的“通讯院士”这个词。
是不是这个词出问题了?
应该不会吧?
虽然他之前看安伦整理出来的文字稿时,也对这个通讯院士颇有疑虑,所以也是特意翻词典求证过的。корреспондент这个词的确是俄语里通讯的意思。安伦这么翻译没错。虽然不知道苏科院为何会设立通讯院士这种头衔,但是想来应该是文化差异国情不同。
所以,吴松孺让黎望旌找院长到底是什么事?
十几分钟后,伊万诺夫先生做完了自己的演讲报告,这时候应该他上台了。为了这次的演讲,他可是准备了许多资料,从最早期的元代基于藏文字母的八思巴字开始说起,追本溯源汉字拼音化历程,引经据典论证汉字拼音化的合理性和科学性,定要让苏联专家刮目相看,也让吴松孺他们哑口无言,心服口服。
他刚想走上演讲台,却突然听所长扶着胸口,发出一道痛苦的呻吟声,“啊,救命,我突然心慌,头又晕,大概是低血糖又犯了。”
楚雄:???
乐景立刻快步走到苏联专家跟前,用流利的俄语说道:“对不起,能不能请会议暂时中断一会儿,我们的许所长现在身体不舒服,需要尽快送去医院治疗。”
老手翻译惊讶的看了乐景一眼,不知道是惊讶乐景俄语流利,还是在惊讶许临擎恰到好处的低血糖。
人命关天,苏联专家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当即表示会议可以择期举行,先救治许所长。
反倒是楚安伦脸色有点不好看,大概是觉得许临擎病的不是时候,耽误了他们父子的好事。不过他到底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没有在这种时候说些不近人情的怪话。只是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翻译错误。
乐景给那个翻译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的眨了眨眼睛,乐景就出去了。
他在后门等了不久,那个翻译就跟着出来了。
乐景表情严肃道:“许所长装病,算是暂时糊弄下去了,交流会择期举办,但是楚安伦不能再当这个翻译了。”
那个翻译也很识数,“这件事是我们给所里添麻烦了,你放心,部里最后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话说完,他摸了摸鼻子,忍不住苦笑着抱怨了一句:“……我算是长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