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渊倒不怕天权派堂而皇之地对着干,他怕的是对方耍阴招,既然蔚楚歌不屑于玩背后一套的小动作,那自己与汴清予都能轻松一些,不需要时刻提心吊胆。
当然,还有另一种情况,这些都是蔚楚歌提前算计好的,想展现出来的样子。
孟扶渊垂首继续看信。
“还请孟庄主前去昭元寺一趟,以无为山庄在江湖中的赞誉,大约能从昭元寺方丈口中知晓一些关于《陵元功法》的旧事。”
“另外,我有一计,可以帮庄主分辨庄主身边有没有叛徒,若有,这叛徒究竟是跟随庄主前来简州的影卫,还是庄主留在无为山庄的影卫,此计若成,庄主能将可疑人选的范围大大缩小。只是这一计需要拉长线钓大鱼,对方才容易上套,所以庄主也无需着急。蔚楚歌目前与我同一战线,开阳派未倒下之前,不会再对无为山庄做不利之事。”
下面就是汴清予关于此计的内容,孟扶渊心头一跳,凝神往下看过去,只寥寥数字,看完之后孟扶渊垂眸思忖了半晌,此计确实可行。
看完一遍,孟扶渊又从头往后默读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看漏看错汴清予的意思,这才将汴清予信放在烛火上,等着白纸黑字化为灰烬。
孟扶渊停滞在蜡烛上的视线逐渐放空,又想起了天人族的预言,“陵元纪年一百五十五年,魔教重现人间”以及“天人族后裔孟扶渊卒于除魔大战,天人族灭亡”。
如今已经有魔教邪术现世,祸害江湖,天机所说的魔教现世,指的应该是魔教以教派的方式出现在众人眼前。
思及此,孟扶渊惴惴不安,离魔教现世只剩五年,以魔教的行事风格,大约会越来越猖狂,所以这五年究竟还会发生什么?但凡魔教现世,以魔教和正派百年来的纠葛,局势间不容发,第二次除魔大战拖不了太久,那自己究竟还能再活上多少个春去秋来?
即便孟扶渊再豁达,也无法看淡生死之事。浮生种种因果,冥冥之中注定未来的结局。
孟扶渊闭眼,往事如涨潮般铺面而来,记忆溯洄至某一个陈旧的片段——
昏暗的厢房,八角浮雕窗棂前,年幼的自己坐在父亲孟思和的腿上,眼前的红木桌上是卦盘,铜钱,火灼过的有裂纹的龟甲,黄白黑赤青五色彩石。
孟思和双手搂着幼年时的孟扶渊,看着桌上的物件感慨,“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卦有卦辞,爻有爻辞,观象系辞,以象尽意……”
“尽意莫若象,尽象莫若言——”
孟扶渊好奇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圆形卦盘上的密密麻麻有曲有直的墨线,朱砂色或墨色的字,有些认得,有些还没学,“爹爹,你在说什么呀?”
“占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