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渊的靠在马车绣花软垫上,对面是霍一,目前掌握的勉强称得上是线索的线索都过于琐碎,一直无法在孟扶渊脑海里串起来,孟扶渊思来想去,怕有自己疏忽的地方,于是便问霍一:“你觉得,那句‘快逃’,是谁写给谁的?”
霍一回答得很快,应该是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我细细观察过那两字,虽然被藏在凌乱的刀痕下,但是隐约能够辨别出刻字的人写的匆忙,笔画先重后轻,我大胆猜测一下,或许是那具尸体的主人临死前写给赤焰帮剩下九人,以警示他们要当心身边的傀儡,只可惜赤焰帮九人并没有发现,反而被福兴客栈的掌柜发现了。”
“可是少了一个人,赤焰帮的人不会察觉到吗?”孟扶渊又问。
霍一轻轻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赤焰帮本身内部就有矛盾,所以少了一个人其余人也漠不关心。我知道赤焰帮在蒲州的名声并不太好,当地人对赤焰帮帮派弟子的评价都是嚣张跋扈,肆意横行之类的贬词。”
快马加鞭,马蹄扬起一圈尘土,踏在土路砖块上的声音急促有力,像是夜晚不约而同响起的万户捣衣声,马车很快就到了魂与楼所在的坊市交界处。
孟扶渊让驾车的十二将马车先停下,停在魂与楼附近偏僻的街巷里,借着周围的石头,简单摆了一个隔音阵,将所有人都包含在内。
孟扶渊率先道:“据十一的消息,赤焰帮的所有人都去过魂与楼。”
“都去过?!”魂与楼是当地有名的青楼,陆九听了不禁摇头感慨道,“啧啧啧,这帮人还真是饥渴难耐。”
更多细节孟扶渊记得不如十一清楚,于是道:“十一,你继续说一说与赤焰帮和魂与楼的线索。”
十一道:“赤焰帮此行一共二十人,都去了魂与楼,还是同一晚,第二日正午时分才离开。听说其中赤焰帮中有一人,当晚歇在了魂与楼名声在外的星霜姑娘的房里,怪就怪在这位星霜姑娘,她神秘得很,常年带着面纱,无人见过全貌,卖才不卖艺,重金难求一夜春宵,这次破例接客,让那些拜倒于她才情之下的达官贵人伤透了心。至于这位共度春宵的赤焰帮侠士是傀儡还是活人,恐怕只有当事人星霜姑娘自己知道了。”
十一继续道来:“赤焰帮有六人在二楼的雅座上喝的酩酊大醉,二楼的雅座属于公共区域,是设置用来谈诗作画,欣赏姑娘们表演的,据属下的眼线得来的消息,这六人酒醉之后伏案睡了一晚上,期间没有离开过,所以可以排除是傀儡的可能性。”
“剩下十四人,有的去了胭脂楼,有的去了南风馆,有的两个地方都去了——”
“嚯。”陆九插嘴惊道,“还有两个都去的,真叫人佩服。”
魂与楼一分为二,一半做的是女儿家的生意,所以叫做胭脂楼,另一半是为有龙阳之好的客官提供服务,于是叫做南风馆。魂与楼也不是只做皮肉生意,也有人来此畅谈诗词歌赋,借酒消愁,行飞花令,玩投壶,觅知音,传言魂与楼楼主喻孑然为魂与楼题字写的就是“魂与楼,意在色授魂与,心有灵犀”,题字就挂在正厅里,想不注意到都难,那副字已经被传出了花来,颇有又当又立的观感。
孟扶渊又问了一个自己关心的问题:“十一,你可知道那十人分别去了哪几位姑娘和公子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