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一一愣,觉得自己隐约间似乎懂了孟扶渊的意思,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面色踌躇,犹豫不定。
孟扶渊见状便直接道:“你喂我吧。”
霍一又是一怔,不过这次反应得快一些,他随即低头捏住勺柄,慢慢地搅和。药才煎好,霍一走的急,因此汤药还烫的很,青瓷碗上浮动一层浓重的水雾,霍一轻轻吹了吹,而后顺碗壁舀了一口,贴在碗壁处的汤药会凉的快一些。
孟扶渊似乎是漫不经心,视线轻飘飘地落在霍一熟练地动作上,眼底意味不明。
霍一一勺一勺地喂药,孟扶渊就一心一意喝药,直到最后青瓷碗里只剩下褐色结块药渣,勺子空了,霍一替孟扶渊刮去嘴角的药渍,正要收回手,突然被孟扶渊一把抓住——
霍一是影卫,历经风吹雨打,肤色偏深沉,孟扶渊是养尊处优的无为山庄庄主,皮肤白皙,隐约可见肌肤下青色脉络,分开看还不算明显,此刻两只手放在一块,差别鲜明。孟扶渊的体温偏低,手背处冰凉一片,霍一不解孟扶渊是何意,只是因为手背冰凉的触感而陡然心跳变快,“庄主?”
孟扶渊并没有松手,而是在对方肌肤处轻微摩挲,逐渐划至腕口,似乎在寻找什么。
霍一浑身僵住,但是并未反抗。
许久之后,孟扶渊缓缓松手,眯起双眸,沉声道:“燕元白……我后悔了……”
“庄主此言何意?”
“燕元白,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孟扶渊抛出没头没尾一句话,霍一想不明白,不由问道:“庄主说的是那句?”
“你说你要对我负责。”孟扶渊直截了当地点出。
霍一闻言瞳孔紧缩,“庄主……此言又是何意?”
孟扶渊盯住霍一的脸,视线从他脸部轮廓边缘处划过,嘴上说道:“我后悔了,我要你对我负责。”
“庄主?!”霍一疑惑难解,虽然孟扶渊此举正好合自己心意,总觉得孟扶渊今日有些反常,“庄主……为何突然改了主意?”
孟扶渊指尖无聊地把玩着蚕丝被的布料,抬起头打量对面人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不自禁地嗤笑一声,“这不是正合你心意吗?怎么这个时候,燕大侠又摆出一副怅然若失,迷惘疑惑的模样来?”
霍一依然愣愣地看着孟扶渊。
孟扶渊见状反倒勾唇笑了起来,“我乃一派之首,堂堂无为山庄庄主,既然我心悦之人对我无非分之想,难道我还要放下身段尊严,死缠烂打吗?天涯何处无芳草,我难道要吊死在他一棵树上吗?我与你甚是投缘,你多次救我于水深火热,千钧一发之际,难道我的心是铁做的,因那人一叶障目,从此再也看不进他人的好了吗?”
霍一心道,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
孟扶渊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再者,燕少侠丰神俊朗,武功高强,颇具一代侠客风范,体贴备至,无微不至,待我甚好,燕少侠一腔诚意日月可鉴,我也可见。精诚所至,于是金石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