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渊收回视线,后退几步,环视四周,目光在一块畸形的,与山体连为一体的巨石上停留片刻,随后将挂在霍一背后的粗麻布包袱取下。
包袱里皆为孟扶渊提前叫人备好的一些东西,以防破阵时要用,却苦于没有工具。
孟扶渊十指飞动,迅速解开活结,直接拿出其中的绳索,绳索由环状铁链节制成,长约百尺,末端连接一个蹴鞠大小的铁制八爪银钩。孟扶渊动用微薄的内力,将银钩嵌入巨石旁,然后使了一个眼色给霍一,后者动用内功,强行将整个银钩埋进地底。
倒是心有灵犀。
孟扶渊便握住绳索另一端,走向霍一,在靠的不能再近的地方停住脚步,蓦然将霍一环腰抱住。
霍一身形一僵,大约是猜出孟扶渊想做什么,“我们是从这山峰顶端下去?”
孟扶渊不假思索地动起手来,将自己和霍一结结实实地捆在一起,“是,而且要从山顶下去,还要在瞬间跳下去。”
霍一惊道:“跳下去?!”
“没错。”孟扶渊解释道,“我父亲在世时,曾经教过我这个阵法的简化后的破解之法,此阵环山而建,山峦之顶沐浴日光,为阳,然而阴阳转化,阳在明,不会是阵眼,那阵眼只能是极阴之地——”
孟扶渊指向那片山腰迷雾的正中心,“倘若我没猜错,阵眼在那里。”
“因此等下我们要向群山成谷的中央位置跳,越接近越好,入阵的机率也就越大。”孟扶渊继续道,“方才我思索许久,也觉得沿着山峰往下走不太能成,这个法子我能想到,旁人也能,江湖人才辈出,因此入阵之法,必须是几乎无人思及,或者过于惊险,无人敢试,因此这一百五十年来从未听说过有人找到除魔之战上留下的断剑残甲,发现逝者的白骨。”
“所以,等会你用轻功带我跳向那里。”孟扶渊看向霍一,想到些什么,又补上一句,“你应该能做到的吧?”
霍一却是目光沉沉,紧抿双唇,许久之后,才挤出一句,“原来……你也知道……此法凶险。”
孟扶渊一怔,破天荒生出几分心虚,不过很快就烟消云散,毕竟无为庄主高傲惯了,万不可能在旁人面前词钝意虚。
于是乎,随即能说会道的孟扶渊开始使出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开始说理给对方听,企图使之动摇,“……所以我也不打无准备之战,我这不是还准备了铁链吗?倘若我直接跳下去,那才叫莽撞行事。”
为了配合自己的说辞,孟扶渊伸出一只手,碰了碰绕在两人腰间的链节。
这时,孟扶渊猛然意识到,两人此刻贴得极近,炙热的体温突破里衣外袍的阻碍,滞塞的血脉流的稍快,脸上因为寒冷冻到泛白的肌肤,终于蔓上几分淡淡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