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楚歌察言观色,先一步替晁子轩唱了丑角,他厉声呵斥白胡须长老道,“阁主不远万里,风餐露宿赶来北圻宗,就是为了替你们开阳派洗清嫌疑,还江湖一个真相,你们开阳派如今还要拦住阁主,简直是不知好歹!”
他说的是“你们开阳派”,而不是“你”,蔚楚歌一言,已经让这场推拉没有转圜的余地,当下无论如何,白胡须长老都要放陵皓阁阁主进去,否则,他就是坐实了蔚楚歌口中的开阳派要公然对抗陵皓阁的搜查,与江湖为敌的说法。
汴清予也听出蔚楚歌用词的巧妙之处,他不由转头去看蔚楚歌,却不想对方正在看他。
那是极其短暂的一瞬,两人的视线在须臾间交汇于半空,像是一场轮回命定的无可逃避的重逢。
汴清予看到蔚楚歌朝自己轻轻勾唇一笑,随后微微挑眉,眉梢眼角似乎都是得意与显摆的意思,又或者是在向自己邀功。
随后,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胸膛上。
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心跳。
汴清予有片刻的怔愣,随后他从这种猝不及防的体验中惊恐地抽身,落荒而逃,他焦急地移开视线,强行将神思转移到眼前这场无硝烟的口角之战中,他素来清冷到无情的声音也带出几分凌厉,但其实更深处隐藏的,是汹涌的情绪和剧颤的挣扎,只不过他向来善于伪装,精于藏匿自己真实的那一面,所以无人发觉。
他也跟在蔚楚歌之后,训斥白胡须长老,两人像是一唱一和,“还不速速让开!”
白胡须长老见局面已经剑拔弩张,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终究还是不愿被蔚楚歌冠上“江湖公敌”的帽子,他审时度势,不情愿地让出一条路。
晁子轩面色稍愉。
三人先是心照不宣地去了掌门的书斋,不因为其他,就因为白胡须长老方才特意提到书斋,像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胡须长老垂首,伏低做小,默默地跟在三人身后。
蔚楚歌心想既然自己已经唱了一句丑角,多唱几句也无妨,于是乎等晁子轩来到徐悯的书斋门前,他也不管什么敲门的礼数,直接一挥衣袖,两袂生风,掌心聚气轻轻一推——
“砰——”
门板因蔚楚歌深不可测的功力,蓦然向内转,摇摇欲坠。
须臾光景,书斋内的布景,一览无余。
蔚楚歌向其中望去——
果然,徐悯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