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悯缓缓道来:“其实,事态演变真正的顺序是这样的——”
“三派切磋的第一晚,赤焰帮惨遭灭门,但是三派切磋却照常进行,在此期间北圻宗三派一直在查赤焰帮一案,江湖侠客惶惶不安,似乎所有人的注意都转移到赤焰帮与背后蛰伏的魔教余孽上了。所以,三派切磋的结果,在江湖人眼里,就不那么重要,至少和正派的存亡相比,似乎不值一提。”
“但是,三派切磋的结果,决定开阳派的兴亡。旁观者觉得不必理会,而对开阳派而言,此次落败于天枢派,是警钟高鸣,也是生死攸关。”
话及此,徐悯不免心生怆意,再次停顿,幽幽叹息。
“其实三派切磋之前,开阳派几位长老与我就惴惴不安,因为……”徐悯的面色有过片刻的踌躇,最终他还是选择如实相告,“因为过刚易折。”
过刚易折。
孟扶渊心头一紧,惊觉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四个字。
“其实开阳派的武功,早就行至穷途末路之地,之所以前两次能有幸胜过天枢,并不是因为开阳派实力遥遥领先,而是那时的天枢派实在绵力薄材。但是今年不同于以往,天枢派换了新掌门,据说汴掌门壮志宏图,励精图治,因此,早在三派切磋之前,我与长老就今年能否胜过天枢派做出争论,结果莫衷一是。”
“然而,三派切磋的结果,让我们更加夜不能寐。”
孟扶渊虽然还未听到徐悯的下文,却在须臾间醍醐灌顶,他陡然明白徐悯所说的,这场运转起来让人浑然不觉,却环环相扣的死局。
“三派切磋,开阳派最后,而我与开阳派诸位长老都心如明镜,开阳派如果再不想办法居安思危,识时通变,那下一次三派切磋,下下一次三派切磋也不可能东山再起,卷土重来,也就是说,如若我们这些在开阳派尚且称得上一句有头有脸的小人物再不作为,乐不思蜀,真等到一百年后,开阳派就要被取缔,这三个字最后只会留存在江湖野史和市井传说中。”
“其实我并不是很在意开阳派的存亡,因为我原本也是被父亲逼迫做上掌门的位置,我对权势并不向往,但是——”
徐悯又是摇首唏嘘,“但是开阳派的存与亡,从来都不只关乎我一个人,我父亲是上任开阳派掌门,他献身于除魔大战,从此只好将开阳派的未来寄托于我。开阳派是他毕生的心血,我自然不想辜负他的遗愿,每每生出厌弃倦怠之意,长老也总会这样劝我。再者,我见许多历经重重关卡考验的少年,过五关斩六将,挤破头才成为梦寐以求的开阳派一员,胸中的大侠梦才开了个头,倘若忽然告诉他们,开阳派倒了,他们想必也不能接受。因此开阳派的去留就不能仅凭我一人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