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见影卫也尽数退下,一直保持静默的汴清予蓦然发问,“你觉得叛徒是谁?”
孟扶渊随手从镇纸下抽出一张草纸,蘸了蘸快要凝固的墨迹,不答汴清予的话,反倒说,“方才王管家告诉我,有三人外出。”
边说,孟扶渊边在草纸上写——“杨七,陆九,路十。”
汴清予侧身,视线落在孟扶渊刚劲有力的字迹上,“没错。”
孟扶渊依然泰然自若,他将羊毫浸在墨里,“现在,这个名单上又要多一人。”
提笔,落下,孟扶渊手腕转动却不曾说话,反倒是汴清予替他念出那一人的名字——
“傅八。”
写完“八”字的一捺,孟扶渊将毛笔搁置一旁,抬眸正巧对上汴清予的视线,两人相视一笑。
“如果蔚楚歌那边得到我成为‘假副庄主’的消息,那叛徒就在你随行的影卫里,否则,叛徒还留在无为山庄。”汴清予皮笑肉不笑,“不过我有信心,蔚楚歌很快就会得到消息,所以这四人,庄主要不要猜猜看,是谁?或者说,最怀疑谁?”
孟扶渊反问道:“你最怀疑谁?”
汴清予冷笑道,“设身处地,换位思考,我若是无为山庄的叛徒,我会选择傅八的做法,因为傅八是这四人里面‘被迫’出竹林小筑的。陆九一失踪,他先是踩一脚陆九,让陆九成为众矢之的,然后假意装作焦急难耐的模样,借找陆九的机会送信,一石二鸟,岂不美哉?”
“确实。”孟扶渊颔首,又道,“但陆九故意反其道而为之,最惹人怀疑就最不会被怀疑,也并非全无可能。当然,这不代表,杨七和路十就完全没有嫌疑了。”
孟扶渊一顿,继而道:“我若只凭感觉,有失偏颇,会影响判断的准确与否。所以,我没有最怀疑的人。”
“我也是。”汴清予闻言浅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他淡淡道,“无妨,以后还有试探的机会。”
送走汴清予,孟扶渊又瞥一眼静静躺在桌面的草纸,和汴清予细谈过后,叛徒的名单,应当就锁定在这四个人里面,八个熟悉的大字无声地在孟扶渊面前张牙舞爪,翘首弄姿,孟扶渊凝神望上片刻,忽然间,他觉得不对劲。
似乎有什么关键的细节被自己和汴清予一同忽略,以至于他们还是没有考虑周全,如此的后果就是,倘若一个环节没有做到面面俱到,后面所有的计划都会被打乱。
所以是什么呢?
孟扶渊将纸捻起,将名字从头到尾看一遍,一遍不够,又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