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得当面对峙。
孟扶渊微微蹙眉,临走时汴清予还嘱咐自己,他此刻依然不能出天枢派,汴清予不能来,只能自己去,可是才从天枢派回来,又要匆忙间赶去?
孟扶渊正思忖这些,却被忽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思绪。
他朗声道:“进来。”
门后的人得到指示,才敢缓缓将门推开。
于是孟扶渊便一眼看清来者的脸。
是霍一。
案几上的信纸毕竟和汴清予有关,孟扶渊有条不紊地将信对叠,压在镇纸下,手上的动作不停,做完这些,他才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只见霍一脖颈上连痂都褪去,估计剑伤已经好全,便不再看对方的面庞,像是随意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对面的霍一木讷地将门阖上,转身竟然又直接跪了下来,“属下前来领罚,以便庄主早日消气,故请庄主明示,属下绝无怨言。”
孟扶渊的右手突然顿了一下,很快便恢复正常,他从容不迫地写上几个字,才幽幽回道:“不是已经罚过了吗?那日,我还没决定怎么罚你,你就已经自作主张让明二打了你好几十鞭。虽然是你自作主张,但是你受了皮肉之苦,也算是罚。”
霍一道:“那次是我自作主张,所以不算数。”
孟扶渊虽然是执笔的姿势,笔尖却长久地停留在宣纸的某一处,墨点向四周晕染开来,“那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呢?”
霍一一怔,随后竟然垂首无言。
“你还是聪明的。”孟扶渊掀开眼帘看一眼霍一,而后缓缓道,“你不肯说,我来替你说。”
“那天是我怒火最盛的一天,等我冷静下来,或许会做不一样的决定,所以你只要能往后拖,一切就有转机。于是,你借用我那句按庄规领罚的话,先让明二将你打到只能躺在床上修养,你身负重伤,于情,赶你回去未免太过冷漠无情,于理,路途奔波也不利于你养伤,因此,于情于理,我都不该着急将你赶回无为山庄。”
他长叹一口气,继续道:“更何况你赌我对你还有几分情意,你赌我会心疼。这样的话,我就更不会赶你回庄。”
话及此,孟扶渊抬眼看向站在底下的人,平静道:“你赌对了。”
霍一猛的抬头,正巧与孟扶渊的视线对上,但是对方眼底平静到似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霍一莫名的心头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