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九还想再追问些什么时,杨七早就和呼啸而去的热风一样,无影无踪。
陆九的视线眺望对方离去的方向,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不知想什么想的出神,许久之后,他才好似猛然惊醒一般,低头从自己的腰带里抽出一根铁丝来,行走江湖总要备些好用易带的小物件,以备不时之需。
尽力蜷曲手腕,陆九吃力地将铁丝插入锁眼之中。
晴日当空,薄云如丝,炽热的日光倾倒而下,直直浇在嶙峋的山岩上。
汴清予独自一人负手而立,他无声地俯视翻腾的云浪,谷风扬起他一双衣袖,于半空中止不住地剧颤。
稍显急促的脚步声如约而至,汴清予在来者开口前缓缓转身,与后者四目相对。
杨七狠声道:“终于再见面了,汴掌门。”
他面上的恨意和杀机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或者我该叫你,白公子。”
汴清予面色平静,无惊无诧,问的却是,“怎么认出我来的?”语罢,他想起什么,又用近乎陈述的语气平淡地追问,“因为我身上的蛊毒?”
两相对视,一个平静无澜,从容自若,另一个却决眦欲裂,面目狰狞。
“你看出来了,我中的蛊毒是连心蛊。”汴清予看向杨七的眼底。
浓重的恨意翻涌而上,汴清予忽然觉得自己被其中的愤怒和仇恨给烫到,又略显狼狈地移开视线。
只这一点,足以让杨七确定自己的身份,连心蛊在江淮一带,独魔教一家之技。因为连心蛊相连的性命,性命之事,生死攸关,即便魔教中人也不敢随意施用,因此中连心蛊的人本就少之又少。再加上一个一百多年前被迫中连心蛊,足以让杨七将怀疑的人选范围缩小到仅余几人。
“因为你告密,当初我的兄长被……被分尸……被悬在城墙上示众……”杨七的双目染上猩红,尽力维持的平静碎裂成齑粉,他朝向对方嘶吼,“你这个叛徒,你不会愧疚难安,夜夜无眠吗!”
“你当年想借这次机会,向魔教教主邀功,向他投诚,博取他的宠爱,对吗!”
汴清予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随后他冷笑,“博取魔教教主的宠爱?”
他的目光变得冷厉,面如寒霜,“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杨浮霖和你说,我告密是为了博取魔教教主的宠爱?他这个无智无谋的绣花枕头。”汴清予不由得低声骂了一句,“而你和他一样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