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坐下,孟扶渊端起瓷杯,送到唇边正准备喝上一口,突然想起清鸿门门主的人皮下是泯灭良心的魔教教主的魂魄,不由得脊背一寒,急忙放下。
浩浩荡荡十来人拘束地站在原地不动未免太过扎眼,因此,孟扶渊也就没有强留影卫在身边,告知他们可以在清鸿门内走动,只不过要万事小心,见机行事。
孟扶渊自己也不愿意表现得过于疑神疑鬼,就当这场极有可能成为鸿门宴的寿宴只是一场普通的宴席,他没坐多久,又起身四处走走,路上还遇到汴清予和蔚楚歌,还有一些在三派切磋和江湖大审中眼熟的面庞,相互打个招数,免得失了礼数。
赏景也不能赏个尽兴,孟扶渊心底的弦不自禁地绷紧,唯有以不变应万变,静静等待客人来齐。
“拜见清鸿门门主。”
“叫我尊上。”
本该在正厅接待客人的姬鸿意,此刻却忙里偷闲坐在后院攒尖八角亭,将眼前浑身僵硬弯腰作揖的汴清予拉起来,感受四面吹来的习习柔风。
“……尊上。”
姬鸿意只笑不答,他眺望远处的春色,忽然没头没尾地感叹一句,“我最喜欢春日,生机盎然,冰雪消融,死而复生。”语罢,他又轻声将最后四字念了几遍,如此,这四字便能流连唇齿,供他细细回味。
汴清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干脆什么也不说,免得说多错多。
姬鸿意知道汴清予不是话多的人,不仅如此,怕是要自己说上两句,对方才愿答一句,想要逼得对方开口,还只能自己屈尊降贵发声询问:“你怎么看?”
汴清予敛去眉眼间的神色,平静道:“尊上言之有理。”
姬鸿意盯上对方看了几眼,然后蓦然伸手握住汴清予的手腕,看似软绵绵的力道,其实强硬有力,根本无法轻易挣脱,他将汴清予拉到自己身侧,以一种紧密相贴的姿势,圈住对方,使之无法逃离。
汴清予藏在衣袂下得另一只手死死攥紧,指尖几乎要刺入血肉之中,面上却无一丝破绽。
毕竟他已经忍耐过一百多年的岁月。
“怎么不主动来找我,反倒要我亲自去派人找你过来?”姬鸿意话锋一转,又开始发问,面上反倒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尊上日理万机,事务繁多,我怕打扰到尊上。”汴清予垂首,轻声道,停顿稍许,他才继续补充道,“打扰到尊上,难免尊上会对我生厌。”
姬鸿意闻言仰头哈哈大笑几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怎会对你生厌?”
他大笑着又将人拉近几寸,“阿雩这是在和我见外了。”
“我怎么觉得阿雩同我许久未见,非但没有更加情真意切,反倒是生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