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澜时把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他沿着废弃铁轨一直往外走,皮鞋踩过碎石,像一颗颗钉子钉进暮色。
风卷着寒意扑到脸上,他连眼都没眨,昏暗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早就对温禾在背后哭到发抖的这一幕麻木,也忘了三年前她第一次牵他手时,自己掌心那道柔软。
有些日子,像被连根拔掉的牙,血是流过,却再也长不回来。
痛的一课,从来不是疼本身,而是疼在最没设防的地方。
温禾,他曾经没对她设防,可她却直接朝他开了一枪,不致命,也成了阴影,成了教训。
他以为她和别人不一样,毕竟她确实教会他很多东西,教会他怎么恋爱,教会他怎么对女孩子。 还教他忠诚,让他觉得她好,让他相信这把忠诚的刀永远不会反过来捅自己,后来发现,却是自己知道的少,见识太少。
刀是那样捅进来的,不深,却刚好扎在最软的肉上。
拔出来时带出一串血珠子,溅得到处都是,洗不掉,也结不了痂。
有句老话,还是说的没错,原来出轨对有些人来说,就像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一杯水端到面前,渴了就喝,一盘菜摆在眼前,饿了就吃。道德?那只是自己给自己画的圈。
他忽然想起了林雾。
对林雾,他也越界了。
不是一次喝多,也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次又一次,在好几个看不见的夜里,他学着温禾,把忠诚那两个字撕碎,再揉进林雾骨子里,吻得她滚烫又沉默。
风更大了,吹得他眼底麻木,他停下脚步,掏出烟盒,最后一根烟已经被压扁。
他没点,只是捏在指间慢慢揉碎,烟丝簌簌掉下来,像一场细小的屑雨。
直至有消息忽然一条接一条震动在口袋里,他垂着头,掏出手机一看。
“回来了不来看我?”
“要我这个病人去看你吗?”
湛澜时攥着手机,忽然就笑了,笑得无声,眼底却一片荒芜。
胸口那块地方像被火钳烙过,疼得又深又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