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澄道:“我为什么要难过?”他微微顿了一下,又问:“我应该难过吗?”
江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突然发现景澄对于这种事情简直是一窍不通,说的多了说的少了都会影响到他的判断,就像黎念即使告诉他了他对她的喜欢不是爱情的那种喜欢,他还是会纠结是不是应该难过。
江渊现在大可以借着景澄对于爱情的概念还在懵懵懂懂的时候给他灌输一些不那么正确的思想,比如他想要景澄,在这个时候循循善诱的引导他朝自己走过来无疑是最快速的捷径,可是他不想。
他从来不是表面上那样对人温和有礼,什么事都讲究方式方法的人,他没有原则,也算不上好人,有的时候甚至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温柔也是冷漠,是与人相处时最大的距离感,虽然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可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蒙着一层纱,纱上还通着密密麻麻的电网,任何人都踏不过来。
可是对于景澄,相隔的那层纱就是一层薄纱,哪怕景澄站在原地不动,它也会因为吹过来的风四下散开,对他露出真实的内里,又或者那层纱的主人主动走到他身边。
江渊不知道那层电网是什么时候对景澄失去作用的,或许几天前,又或许比那还要早,也许早在他觉得景澄很有趣的时候,目光特意掠过他脸颊的时候,专门逮景澄犯错的时候,在退学通知书盖章时那一瞬间犹豫的时候,还有,暗箱操作班级排序的时候。
如果早就知道现在会对他这么上心,从看见那份退学通知书的时候起就该把他护在身边,也省的他之后平白受了那么多委屈。
景澄见他不说话,疑惑道:“你想什么呢?这问题很难回答吗?”
江渊回过神,他看着景澄,又想摸摸他的头,可是最终也只是叹息一声:“澄澄……”
景澄眼睛慢慢睁大了一圈,原本他应该让江渊不要这么叫他的,可是那语气中包含着很多景澄并不明白的东西,让他说不出拒绝这个称呼的话来,如果非要形容,就是有家长疼的小朋友才能听到的语气,是那种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疼惜。
“干……干什么……”景澄有些结巴,他不知道为什么能从江渊的称呼中听出这种匪夷所思的情绪,甚至在想是不是他被黎念刺激到了所以产生了什么错觉。
江渊问道:“她是怎么跟你说的?”景澄道:“就是说我其实不喜欢她呗,还举了一堆例子。”
江渊把课本翻到前面,然后拿起一支笔点了点,示意他凑近点看,然后问道:“什么例子?”
景澄下意识配合他的动作,并没有感觉出什么不对劲来,然后把黎念跟他说的话对江渊说了一遍,又道:“这就是不喜欢了?”
江渊点点头,“嗯。”
景澄:???“你为什么也知道?”
江渊反问:“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景澄抿了一下唇,行吧,只有他不懂,问道:“那什么才是喜欢?”
江渊抬眸看他,“什么是喜欢?喜欢就是……想时刻看见他,想时刻呆在他身边,看见他不高兴也会不高兴,看见他开心也会开心,想触碰他,想拥抱他,想带他回家——”他顿了一下,“这是大多数人对于喜欢的人所产生的想法,也算是一个比较笼统的概念,如果你见不见她都觉得生活没什么不一样的话,那你真的是对她没有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