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吃什么都不重要,吃饭时聊了什么也不重要。
那圣诞树立在客厅里,彩灯闪烁,堆着些礼物盒。
吃的是氛围感。
吃完饭,周弥收拾了餐桌,将垃圾分了一下类,方便明早拿下去。
屋里转一圈,在连着客厅的阳台上找到谈宴西的身影,他点了一支烟,缓慢地抽着。
周弥问:“要不要下去散散步?”
谈宴西叼着烟看她一眼,“走吧。”
周弥回房间去换了身外出的衣服,也将谈宴西的大衣取下,两人穿戴整齐之后,下楼去。
东城的冬夜,是全然不同于北城的一种潮湿的寒冷。
周弥穿的是一件藏青色的长款羊毛大衣,腰上系带,长度及膝盖以下。她个子高,撑得起。在灯光下瞧,这颜色叫她的面容和气质,就更偏疏离了一些。眼尾的妩媚,也似雪覆山茶的一种清冷而不可及。
周弥也在默默地打量谈宴西,他最适合简单的黑与白,白色显得清隽,黑色则显得冷峻。但他在她心里,复杂而真实,非简单几句可以概括。
是牵扯血肉痛感的幻象与现实的双重对立、及统一。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叫对方。
周弥顿了一下,“你先说。”
谈宴西笑一笑,“你先说吧。“
“你说。”
沉默片刻,谈宴西轻缓地呼出一口气,“……弥弥,你现在怎么想?愿意答应我了吗?”
周弥第一反应是笑了一下,“某个人放狠话,四年五年的,要跟我耗着,这就等不及啦?”
谈宴西垂眸看着她,“我自然愿意。就这样下去,也不是不行。可做这些,真不是无的放矢?累积得多了,是不是就能够得着你心理的阈值?”
他语气里,有三分玩笑的意思。
周弥静了几秒。
她听了一下午的歌,原本,那些慵懒的旋律一直在她脑海中回旋。
这一刻,它们骤然停止了。
只剩被寒风吹卷干净似的一种空白。
她还是笑着:“所以……你觉得,我给你了设了一个KPI,是在考验你?”
谈宴西似笑非笑的眉眼:“不是吗?”
周弥只觉心脏骤然失去了支撑,垂直地坠落下去,几无一点缓冲。
坠到底了,“啪”地摔在了地上。
清晰的失重与隐痛。
她挺想继续笑的,但实在有点笑不出来了,“如果,你觉得现在这样飞来飞去的,是一种负累;我拖着不肯答应,是故意在吊着你的话……你现在就可以不用做这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