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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睿洗过了手,抽出环保纸巾,先递给了祝君,说:“擦把手。”

    祝君接过纸巾,他一边擦手一边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他甚至不知道该和安睿说什么。

    事实上,这几个月以来,他几乎没怎么想过安睿,也没怎么感受到分别的痛苦——他已经习惯了没有安睿的生活,也可以将没有安睿的每一天安排得井井有条。

    “我来这里拍戏。”安睿收了祝君的纸巾,连同自己的纸巾一起,折叠成方块扔进垃圾桶里,“当然,我也是提前知道你在这个学校读书。”

    祝君没问安睿为什么会知道他在这里读书,互联网大数据时代没有秘密,他没有拒绝过同学的拍照,或许他的照片流传到了网上,被某一个粉丝看见了,粉丝看到了,安睿差不多也就知道了。

    “你是特地来找我的?”祝君低声问。

    “是,你很爱在图书馆刷夜,喜欢第三层楼靠右手边的阅览室,一般会坐在倒数第二排。你去洗手间的时候,会用一张白纸遮盖住自己写过的笔记,还会把书本随机翻到一页,倒扣压在上面,我很容易就找到了你的位置。”

    祝君读大学的时候,安睿过来找过他几次,他倒是没想到,安睿连这点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你为什么不在我的座位那边等我?”明明在那边守株待兔就好了。

    “我想快一点见到你。”安睿向前走了一步,越过了相对礼貌的距离,“也想抱一抱你。”

    祝君后退了一步,他说:“我想说的话,在那封信里,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我没有拆那封信,”安睿给出了令祝君惊讶的答案,“不看信的话,可以假装你只是出门旅游了,总有一天,你还是会回来的。”

    “那你怎么不继续假装下去呢?”祝君试着讽刺安睿,但他发现因为他最近过得太愉悦,已经很难积攒出来伤害人的话语,“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安睿?”

    “因为太痛苦了。”安睿没有再前进,反倒后退了一步,他抱着自己的胳膊,那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我想看到你,想离你近一点。”

    “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离你近一点。”

    “抱歉。”

    ——你为什么要抱歉呢?

    祝君盯着安睿看,他发现安睿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他面前流露出强硬的模样。安睿像个没脾气的假人似的,任由他“欺负”,却不作出任何反抗的动作。

    即使被祝君抛弃在国内,安睿好像也没有任何怨怼,熬着熬着,熬不住了,才过来见他。

    祝君看着安睿抱着胳膊的双手,他知道安睿想抱他,但他没想到,安睿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他想说:“你滚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你晚上吃饭了么?”

    安睿摇了摇头,说:“我刚下飞机就直接赶了过来,飞机餐有些糟糕,也没有吃。”

    国外不比国内,大部分便利店和饭店到点就会关门的,祝君其实可以不管他,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餐饮问题。他们一定是住在豪华的酒店里,等他回去,叫酒店的工作人员做个晚饭,总是可以的。

    道理祝君都明白,但他看着安睿消瘦苍白的脸颊,狠不下心了。

    他说:“我包里有个三明治,一会儿你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