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潭似乎没有听出少年话音里毫不掩饰的怀疑,轻轻舔了一下带着干涸血迹的唇角。
其实那么一个小破口子根本就不疼,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在哪里。
“对,贴歪了。”
秉着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牧南屿重新转过身,探手过去:“那你告诉我,到底要贴哪?就那么个口子,别弄得好像不治之症一样……”
一片黑暗中,风裹挟着密密匝匝的雨点拍打在窗户上,连空气都带着即将入秋的寒凉。
两个男生坐着的床铺上,流动的空气却被两人的体温捂暖,将外头的冷意全都隔绝开来。
他们面对面挨得极近,从远处看身形的轮廓几乎交叉在一起,轻轻的低语声透出几分说不出的亲昵感。
关方揉着眼睛下床上厕所,正看见自己对面的床铺上被子掀开着没有人影。
“屿哥,你在厕所吗――”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对面双层床的上铺,赫然是两个模糊的人影,蚊帐的帘子不知是风刮的还是怎么的,飘飘浮浮,摇摇晃晃。
卧槽卧槽卧槽……
关方心口一震。
他原来还以为屿哥和潭哥关系不好的来着。
原来人就是表面上吵吵嘴,实际上关系好得晚上都要睡一张床上!
牧南屿乍一听到身后的响动,下意识地一个激灵,撕着创口贴的手倏然一抖,被白景潭抬手圈住了手腕,稳在了半空。
带着轻微鼻音的低沉嗓音响在近处:“他在帮我贴创口贴……”
末了还补了一句:“我嘴角破了。”
关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哦”:“我还以为是你们谁怕打雷,晚上要跟别人一起睡呢……那我去上厕所了。”
牧南屿攥紧了拳,漆黑的杏眼柔和的弧度压着,几乎喷出火来。
帮你贴个创口贴你还要出去说?!
还要多加一句是因为你嘴角破了?!
整得好像是我多关心你似的!
白景潭你大爷的故意的是吧!
但是屿哥绝不动手打伤病员。
牧南屿忽然一咧唇,挑衅地笑了一下。
“对,白景潭他怕打雷,从小就怕。”
牧南屿一边说,一边“啪”地把创口贴按回了白景潭的嘴角,嗓音越来越大,透着洋洋得意。
“小时候啊,每次一打雷,他就吓得直哭,非要抱着我哭‘哥哥我怕’。唉,没想到他现在一米八几的人了,还这么胆小。”
“你说是吧,白景潭――”
白景潭纤密的眼睫低垂,落在眼下成了更暗的阴影,琥珀色的眸子在黑暗中瞳色愈发浅淡,流转着牧南屿看不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