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瞬在胸腔里破土,抽枝发芽,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牧南屿仰起脸,看见白景潭垂落的凤眸,那样惊喜又恍措的神情,仿佛他抱着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场随时就会碎的梦。
活生生的人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竭力阳光地笑着说:“白景潭,你看,我陪着你,还有你奶奶,你的牧叔叔……还有很多同学,很多朋友。”
“我们会陪着你,一直到很久以后的哪一天……我们一起变成天上的星星,你就可以看见叔叔阿姨了,好不好?”
白景潭眼底的暗色浓稠地几乎滴出墨来,他的目光锁在怀里的人明艳的唇瓣上。
他眼里好像只能看见牧南屿瑰色的薄唇一张一合,耳边的话音很清晰,一下下撞入心底,激起了千层的巨浪。
牧南屿说,他会陪着我。
牧南屿感觉到白景潭揽着他肩的手那样用力,几乎想把他嵌入骨血的力道。
投在他面上的灼热视线移开了,拥抱却还是热的。
热得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的身体都有了一些不可言说的变化。
很正常。
这个年纪的男生,如果没有才不正常。
一定只是因为太热了。
嗯!
拥抱分开,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各自转过身平复着悸动。
橘猫在他们脚底下乱转,似是不满刚刚还抱着他爱不释手的人突然对它这么冷落,“喵呜”叫唤了一声。
一下让空气里弥漫开的旖旎气息散了大半。
牧南屿转回去的时候,白景潭依旧背对着他,脊梁挺拔的,好像永远也不会被什么东西压弯。
“白景潭?不用不好意思,男人嘛,懂的都懂!”
虽说,他以前和其他男生打打闹闹的时候,好像也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没不好意思。”
对方扭过头,凤眸眼尾勾起,一丝衣冠禽兽的轻笑。
“只是我比较久,要再等一会儿。”
牧南屿用他刚及格的语文阅读理解水平翻译了一下白景潭这句话。
那意思是说,他不够久,他不行?
“你放屁!”牧南屿炸了起来,“你是不是被我感动哭了,在那边偷偷抹眼泪,怕丢人不敢给我看见?”
白景潭沉默了一下。
嗓音低低哑哑,很认真地:“如果我说是呢?”
“……那我就大度地再安慰你一下。”
白景潭“嗯”了一声,坦然地:“那来吧,再安慰安慰我。”
又是一个长久的拥抱。
但这次分开的时候,牧南屿听到白景潭说。
“小屿,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么句话——我哭了,我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