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恨,一墙之隔,一念翻转。
他恨楚清到挫骨扬灰,因此,他也会“爱”楚清,爱到发狂。
至于古栩,暂且得意罢了,不同于魔界以绝对的实力为尊,不论是古栩,还是应乌,他们都不知仙宗世家的规则和玩法。
应乌是有可能成为枭雄的命格,但天时地利人和是他的东风,今日东风未成,世家滚滚的浊流必然会将他淹没。
而他体内的一寸相思,会伴随楚清的死,成为一个顽固的执念。
那个青鸾般的清逸的青年,直到最后,也没有被他所拥有。
“不倒,我也会让他们倒,交给我。”
沧山步履稳健,背后的剑灵怎样不老实地动弹也没有影响他的脚步。
至于最后一步,则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
楚清执念的最后,是要造杀孽。
一如那名铸剑师,最后选择屠尽了一城人。
冤冤相报,恶因积攒到了极致,结出了这血色的恶果。
太徽天道说:“可以。”
因果到底该如何清算?
但沧山说交给他,楚兰因就全然放了心。
他被人背起的一时兴头过去了,就趴在木傀的背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不知走了多久,流云逐于西天,蓝绸般的天空中洒落了点点明星,又很快隐于云层之后。
鸣崖下经久不散的雾气悄然离去。
月色苍凉,风过云深。
楚兰因搁了下巴在木傀肩头,道:“我想起来了,他叫楚久。”
“嗯?”
“铸剑师。”
鸣崖山谷多石壁,大声则有回音,走在后头的两位少年的咋咋呼呼的声音回荡其间,楚兰因却压低了嗓音,好似要说什么悄悄话。
“铸剑师,名叫楚久。”
沧山静静地聆听剑灵的低语。
楚久的血曾染透了兰因剑的剑锋,那些暗藏的记忆在楚清的障中,于郎朗月色下,揭开了层层薄纱,在剑灵的识海中浮现——那个有关“恶果”的全部经过。
楚兰因组织着识海里破碎的片段。
“那一代古家的少主说:久久,愿你与一人白首不离,地久天长。”
“古家人那么多擅长花言巧语的,谁知还出来一个真心的。”
“……他没有骗他。”
因果清算的那一代,原定的古家少主无端早逝,临危受命的一人真的爱上了楚久,新少主解开了会让他钟情于自己的一寸相思,让他离开这个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