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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屏内,涤荡邪物的银花阵法已完全张开。

    这花并非太徽的产物,此阵一收,大多会消散于无形。

    可当阵法运转时,依然漫山遍野地生长。

    半透明的花瓣随风而起,在夜幕下,纷纷扬扬如落不尽的雪。

    楚兰因的灵力已快完全耗尽,他抱膝坐在坡上,身边银花簌簌,拥上衣袖。

    他听到谢苍山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而后一阵窸窣,对方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兰因长剑被握在剑灵手里,却是剑尖朝地,连锋上的寒光也变得暗淡。

    伴随谢苍山地坐下,剑灵没由来的,又觉一股难以形容的滋味用到喉部。

    他想起曜灵的文章,不得不感慨,这修士真的是快要把灵物琢磨透了。

    曜灵考究兵主契的发源,会发现其实它最初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被统称为“聘灵契”,也并不是只针对兵器,草木妖物一概可通用,直到后来兵器化灵越来越多,才由此产生了分支。

    没有人族会让一盆花叫自己主人,一旦定下主从的意味,很多东西也就变了味。

    这本该应当是一个双向的选择,审视对方,审视自身,长此相合。

    今日的剑灵们早已私下里将其割裂开,他们并不在乎这个称谓如何,如果他们满意,聘灵契就已然保持了其最原本的样子。

    这个冷知识,也是谢苍山在曜灵的书库里读到。

    他们这契约结的顺畅,说明剑灵本身,是愿意的。

    联想之前兰因剑说回去后要讲的事情,大抵也就是这一件。

    谢苍山才发觉自己从前似乎陷入了一个盲区。

    他通过剑灵的经历,推断其对兵主契的排斥,却不知兵刃对契约的认知,与人族有所偏差。

    剑灵们都很在乎这个契约。

    某种程度上,这个契约就像一份合约,白字黑字才算生效。

    但剑灵没有想过,当他拿到这个契,且将主动权签在了自己这一方时,他还会有这么多的烦心事。

    谢苍山并不言语,随手折了段银花的藤蔓,捉过剑灵的手。

    他用细长的藤蔓,在剑灵手背上戳了一下。

    这藤蔓择的是十分柔软的一段,戳在皮肉上也不会疼,可剑灵还是猛地抽回了手。抬头时,浅色的眼眸几乎与灵花同色,明月如水,也仿佛被他的眼睛盛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