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同不相为谋,太仪篡改者利用完了他们,也放任他们的离去。
他们很多人消亡在了虚空,其余则游荡去了各境界,离散后恐再没有聚日。
而在得知那个A999开启大规模远程传送阵时,所有分崩离析后在各个境界的同僚们,心中想的恐怕皆是一件事——
谁应当被舍弃?
从利益判断,比起太仪那位极为冷酷无情的篡改者,追随素拂似乎更有前景。
他们这里的一部分人,也曾天真地认为,素拂不至于会如此。
而当素拂真的开始筹谋去夺舍天道,走上与太仪一模一样的道路时,他也不可幸免地发生了转变。
触手可及的无上地位和力量,令这位曾与他们出生入死,许诺他们不离不弃的领导者,也已经面目全非。
成大事者要懂得取舍,可谁也不想成为那个被美曰其名舍弃的人。
“阿浔,你怎么了?”
魔宫新辟出的暖阁中,素拂正坐在桌案前,用这个充满陈旧意味的称呼唤他。
在他面前,可堪垂落至地的两卷长轴上,一卷是有关再次借助太徽的虚空缝隙,遁去他处的方案。
另一卷,则是他们精心策划的夺舍太徽的方法。
巫浔低低闷咳了一声。
他曾也是俊朗青年,如今却顶了一副耄耋之年老者的皮相。
这夺舍是不可逆的,为了不被反向操纵,他的本体肉身已经化为了灰烬。
“谷生阳死了。”巫浔道:“太徽的因果在重算。”
“是这个啊。”素拂落笔依然洋洒,笑道:“那么大的雷,想不看见也难,便让他去罢。”
慢悠悠道:“谢前辈如此大义,劈个谷生阳又如何,他拖住太徽天道,正是在帮我呢。”
听他如此说,巫浔便沉默下来,明明烛火照亮素拂的雪发白衣,如镀上了一层金边。
巫浔已经快要忘记素拂以前的模样和名字了。就连他自己的原本的样子,也沉入铜镜晦暗的深处。
“阿洵,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素拂悬了笔,摊手在面前的两幅卷轴上,柔声询问道:“是继续,还是终止?”
巫浔默默想:你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A999的选择给了太徽一个转圜的余地,太徽不毁,也就给了他们顺利推动计划的可能。
但即便如此,巫浔还是道:“定天针的机缘也许就要出现了。”
“机缘?”素拂嗤笑了一声:“冥府当初借天道垂目者之眼看到的机缘又有几分可信?太徽的因果是乱的,祂更加不济的天道垂目者眼中,便是颠三倒四的命轨。”
“那个机缘在哪里?太徽灵力醇厚,却性子慢,长一个主角要百年,生一个机缘至成熟落地,又要多少年?如今朝夕之间,在哪里也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