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银白的卷发散落颈后,着以金银装饰的繁复短袖白袍,左肩斜挂披肩,右肩上停着鹰,披肩与袍上垂落长长的白流苏,一直垂到台阶上,而每一缕流苏都沿伸出一道明光,勾勒出不同的符号。
这时,她看到他身后的台阶——从阶梯之顶到他所在的位置,都落下了这样的符号。
这符号和她部族中使用的字符,似乎有些相似,自成规律,每一个都充盈着神圣而浩瀚的力量。
因此她意识到他的身份,但她无所畏惧,走上台阶。
一步一步,直到靠近他身前。
异邦的语言从他口中道出,悠扬阔远,如同神谕。
而她并不听其他神的神谕,只沉默地捧起双手。
向他呈上那只骨哨。
——你的文字绝迹世间,不再被后人书写,而我的文字千年演变,代代传承,因为文明的命运从不相同。
而命运也不需要相同,因为这样,才知相逢可贵。
银发的天神看着她,忽而一笑,拿起了骨哨。
骨哨凄茫的啸声陡然一响。
于是天地变幻。
高塔倾倒,神庙坍圮,铜钟玉磬被轻轻敲起,震动着绵长的余音,而后是千声齐作,百乐同歌,兰陵入阵,霓裳羽衣,宛转缠绵,豪迈潇洒,喜乐哀愁尽在其中,如此盛大的合奏,在赴向顶峰时却戛然而止。
只剩下一道琴声澄静。
世间万事万物,都起于那一道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