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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半盏茶前,他还舒舒服服地在剑阁里打盹,是一把没有志向的咸鱼剑。

    怎么一个恍神的功夫,就陷入了这般凶险的境地。

    百川剑兀自看了会儿太阳,眼风一飘,正落向坑外的两人。

    楚兰因垂手站在坑边,半耷着眼皮,像是在犯困。

    他身上穿的是一溜白的缎服,外罩了一条的轻薄的鸦青色的纱蝉衣,袅袅软烟一般,更衬他肩薄骨秀,肤如胜雪。

    额间碎发让小风一吹,露出泛起红晕的眼尾,活有几分画册里的病美人的姿容。

    但看在百川剑灵眼里,却不是这个样子。

    剑灵对皮相的审美与人族不同。

    要富有力量,或矫健敏捷,这是他们对外形的追求。

    所以第一次,百川剑刚从坑里爬上时,就脱口而出道:“老大,你咋变丑了?”

    然后就挨了一脚。

    楚兰因足腕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响。

    百川剑灵的铃铛也在响。

    只不过他的灵环是套在手臂上,严丝合缝地嵌在结实肌肉里,一串小巧的银铃硬生生被他戴出了臂缚的架势。

    “老大,你脾气咋这么大啊。”百川剑也不在意,撑着腰,再接再厉地往上爬。

    边爬他还边碎碎念:“莫不是寡太久了?我早说过,天涯何处无剑主,来年再开第二春,五任不算多,十任还嫌少,没了谢苍山,还有更多人。咱们剑灵啦,最重要的就是图个开心……妈耶,谢剑尊!”

    沧山站在楚兰因身边,目光和蔼,抄着手把百川吓回了坑底。

    有没有第二春不知道,梅开二度是显而易见的了。

    等到百川剑终于从坑里上来,他算是彻底明白了,沉默就是目前用以自保的最好武器。

    只是嘴管住了,眼睛管不住。

    剑灵的目光来回在楚兰因和沧山之间打转。

    在百川剑眼中,交织的灵线还是熟悉的走向,就像把时间拉回了几百年前。

    那时的兰因剑刚从戾天深渊中出来,整只剑灵都很自闭,他被谢苍山牵在身边,身上穿的戴的都是由剑主一手操办。

    其实也不过是一身稍柔软些的葛衣,无他珠饰,只取两缕鬓发顺至脑后,别着一枝道边树上折下的金木樨。

    鹅黄的桂花如雨摇落,星星点点,落在二人肩头。

    那是百川第一次见到兰因剑的灵线呈现舒展状态,柔顺轻盈,仿佛随风起落的丝绦。

    不像现在,灵线多有死结,尾端还像是被烧焦了,残余着一点儿未熄灭的火光,却又被凝在冰霜中。

    “仙道盟现在是怎么回事?”楚兰因开门见山,“怎么和魔族打起来了?”

    道魔相安无事了几千年,这一战来的突然,以至于人间仙宗毫无准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因为老魔君死了呗。”百川剑张口就来,“这几年他们那里的地脉灵气漏的厉害,馋人间也不止一天两天了。五个月前,魔族第一大将渡劫成功,扭头就毒杀了魔君,扶了个小魔崽上位,本来魔将里十个就有八个主战,以前有老魔君压着,现在没了,会打起来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