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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道是诸多道种里最要吃苦的一条,且见成效慢,不像乐修和符修,学几天就能弹曲子、画简单的符篆。

    剑道之路,起步先要练体,每日挥剑万次,烈日下扎马步,跑圈打拳,蹦梅花木桩。

    他们也没经过洗髓,不论男女,一天下来都是累的够呛,还饿的厉害,以至于同门在食堂一旦望见剑修散课,皆是闻风丧胆,纷纷抱紧手里的餐盘,生怕被那群饿死鬼一般的小剑修们卷走。

    十几岁的孩子,总有坚持不下来的时候。被骂了,跟不上进度了,别人比自己表现好了,就会觉得委屈。

    每次实在觉得难了,李普洱就会去翻翻讲谢剑尊的书。

    《道心三千则》是他第一次了解到谢苍山这个人。

    犹记得灯下夜读,心潮澎湃,一宿睡不着觉。李普洱暗自发誓,我也要成为谢剑尊那样的人!

    但崇拜是一回事,舞到正主……的剑面前,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楚兰因对这本书很有兴趣,问:“还有吗?再讲一段。”

    他倒是要听听这写书的脑洞有多大。

    李普洱如遇知己,更加不困了,又念了好几个有关谢剑尊的光辉事迹,念完还要阐述一番自己的领悟,那真是大型夸夸现场,滤镜足有十米厚。

    长枝铜灯一枝十六烛,火光不如灵灯明透,却胜在厚实。山风穿堂,白纱起落,将这一片红尘烛火晕出氤氲的雾色。

    烛光落在楚兰因的双瞳中,把他那一对琉璃冷眸照的晶晶亮亮。

    他半侧着身体,腰背挺直,白披下垂着一段乌发,是系过草麻后忘记捋起的一缕,落在了颊边,却使他轮廓锋利的侧脸柔化了许多。

    滔滔不绝的李普洱无意中一眼,竟是愣住了。

    烛如水,幕如汀,火中石,梦中身。

    浑然天成,大道之境,兰因剑灵端于蒲团如坐莲台,却披满一身人间烟火。

    沧山:“咳。”

    楚兰因不满地睨了木傀一眼:干嘛打断我听书?

    沧山友善建议道:“要不,再换一本?”

    他一连听了十几个谢苍山的事迹,牙都要倒了。那些文章写的都夸张地很,许多话谢苍山自己讲的时候压根就没想那么多,却被解读成七八重高深的道义。

    要是出成阅读理解的试卷,他本人都未必能答的出来。

    “不换。”楚兰因道:“再来一个。”

    李普洱翻过一页,念道:“大道有情,无关风月。且说谢苍山舞象之年,路宿野村,正打坐入定,只听窗扉‘笃笃’两声,倩影投纱,有女子在外,柔声道:‘道长,吾乃十里外映日池红莲之主,今朝二位道者于吾池边论战,剑气险斩吾根茎,是道长及时出手,才免我断魂灾厄,吾感念道长高华,愿以莲心相奉……’”

    沧山:“……哈?”

    李普洱也停了下来,他一直对风月剧情兴趣不大,正想着要不要跳过这一段。

    却见楚兰因兴致勃勃,催促道:“别停,然后呢?”

    然后是然后不了了。

    灵堂外,一道浑厚男声穿过层层白纱,响在他们耳边。

    “仙道盟盟主谷生阳,前来吊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