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看向自己曾经的教练,眼神里带着说不出的骄傲和坚毅,谢英蓉和她静静对视,最终也只是淡淡一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希望你的学生也可以像你一样,乐得其所。”
“他不会像我,我的故事和梦想已经在那次奥运会后结束了,再也不会实现了,但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她们很久都没这样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过,宋心愉觉得“对不起”三个字已经卡进唇齿之间呼之欲出,但不知为什么,歉意像融化一般最终只变成平静的呼吸。
有人在鼓掌。
何焕的阿克谢尔三周跳接路普三周落冰稳得不能更稳,滑出流畅,引来阵阵叫好。
“音乐音乐!你给我听伴奏!”宋心愉看到学生表现出色却像忽然炸毛的猫科动物喊出高音,谢英蓉忍不住嗤笑出声。
何焕当然是听不到的,他滑过教练面前滑得太快,只觉得嗡嗡两声夹杂在沉郁的木管乐器当中很是刺耳,但来得快去得快,又只剩风在耳边细细呜咽。
诗剧像是一个古怪孤僻者的阴郁自白,何焕滑时,不必做夸张的表达,因为他即是诗中的“我”:
……
“有时心中的那一点星火就是不知其何所来,亦不知其何所往。”
……
“狮子是孤独的,我也如此。”
……
这种纯熟的本真让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技术之上,《曼弗雷德交响曲》这套节目比他以往的表现都成功率更高,他只去记住那几个特别的重音,就足够分辨情绪的拿捏。
尽管如此,整套节目的感染力和张力并没失去半分,冰场本来少观众就安静,在致郁的音乐和何焕的表演时,更填几分压抑。谁都知道这是两个国内天才的殊死决战,可白热焦灼的气氛硬是被压至沸点之下,暗涛疾涌,却不见湍流。
默记跳跃的何焕数到了七,最后一个跳跃完成,他的全部规定跳跃就完成了。
在尹棠跳跃略有瑕疵的前提下,他只需要稳住就可以狭路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