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就要出场比赛,但可能是因为紧张和为了保持比赛状态没有进食,胃疼得厉害,他的保健医生先给他量了血压——当时休息室里少了把椅子,还是胡教练帮忙搬了一把,我记得盖佐向他道谢时状态已经很不好了,因为胃疼额头都是汗珠,看着很让人担忧。最后拿药时,我的的确确听见他们说得是,这是一直吃得那种,不会有错。”
何焕脑子一向转得快,立刻听出关键的问题,“如果是一直吃得药物,要是有问题的话,之前比赛早就检测出来,为什么只在奥运会测出来是违禁药品?”
“因为那个药物是在奥运会前几天才经由反兴奋剂组织提交,加入到违禁药品名单。”宋心愉叹气。
“那就是负责盖佐健康的保健医生的责任……虽然即使这样,他的金牌也还是要被收回,只是过失服药怎么也不至于终身禁赛,断送职业生涯。”
“但那个医生说的是自己查过新的禁药名单,之前也和盖佐沟通过,但他没有在意。我们几个人只是听到他们吃不吃药吃什么药的对话,医生这样说,我们的证词变得完全没有意义,也就不能判明盖佐是否早就知道禁药在列仍然服用的主观性。”宋心愉说着皱起眉头,“事关渎职,那个医生说得是不是实话,我也不能给你下定论。可是……”
“可是教练觉得盖佐是无辜的,所以才会让他在俱乐部任教。”何焕明白为什么宋心愉冒这样大的险接纳盖佐,之前他只是以为教练和自己一样求胜心切,所以不顾旁人眼光我行我素,现在他越来越觉得教练与自己虽然同样渴望胜利,却仍然是不同的个性。
“你知道吗?我现在还能回想起听证会结束,下达判决结果之后,盖佐当时的表情……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看到一个人有同样的绝望和无助……我曾经听过自己梦想破碎的声音,但那是不可抗力,是天时地利有可能也有人和吧……但绝不是像他这样,以屈辱的方式毁灭……这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对一个运动员。所以,小焕,如果你要真的很认真很认真地问我,相不相信他,我可以毫不避讳、不怕你嘲笑地说,是,我在见过那样的情形和盖佐当时的模样后,我相信他是误服而不是有意为之。”
何焕从宋心愉眼中看到坦率真诚,他很感激教练以这种平等的方式与他交流。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一定要你认为盖佐是无辜的,你马上就要二十岁,是非曲直我相信你有能力判断然后给自己一个解答,但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当年的公案,或者说,也有必要去试着了解一下你的新教练曾经经历过什么。”
何焕点点头,暗自决定至少今天,盖佐来的时候要发自内心而不是单纯出于礼貌打个招呼。
这样一来,整个月倒也相安无事,何焕跟随盖佐改进自己的跳跃技术外加新节目编排,很快,奥运赛季大奖赛选站的申报开始了。
何焕亲手来选择自己靠硬实力拼下来的两站分站赛,心中的郁结疏散不少,想到去年这个时候,被钱主任拿着参赛机会威逼利诱,实在是他开始滑冰以来最生气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