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焕只是摇摇头,“我其实比任何人都希望埃文斯能顺利完成。”
“为什么?”宋心愉愣了愣问道。
“我之前赢过埃文斯的时候,都是在他有失误的情况,这次他CLEAN,我也想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赢下一个完美的奥运冠军。”
宋心愉忽然想起十五年前,何焕第一次穿上花样滑冰冰鞋冰刀站在冰面,颤颤巍巍伸平双手,犹豫着迈出第一步时的那个无风炎热的傍晚。
他摔倒了好几次,就算天才也有个坎坷的起始,但当冰面渐渐熟悉这个陌生的男孩,他们之间便有了默契。
摔倒之后的何焕不哭不闹,默默站起来,拍掉掌心的碎冰晶细屑,眼神中没有对痛苦挫折的恐惧,宋心愉确凿地坚信,她只看到纯粹的快乐——就像此刻,她在十五年后的何焕眼中所看到的一样。
“教练。”他说,“我是真的很喜欢滑冰,也喜欢赢,要是它们能合二为一,我觉得可能就是我一直想给自己找的答案。”
“什么的答案?”
“人生的答案。”
“你这个年纪,说人生还太早了。”宋心愉哭笑不得,“你听我说,奥运会固然重要……”
“重要的不是奥运会,是我想要到的东西,要在这里才能得到。”
倒计时快结束了,宋心愉是被这话惊得发愣时余光看见的,她想的是这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狂妄的孩子,但嘴上说得却是别的,“那你别忘了技术要领,我都说过无数遍那些!”
何焕颔首,动作幅度小得像是漫不经心的敷衍,但眼神坚定认真到让宋心愉忍不住想,这小子还好是滑男单的,要是滑冰舞,被这样的眼神一看,女伴还没上场人就酥了,赛可怎么比。
倒计时最后十秒的时候,何焕才慢悠悠来到场中央,他松弛的肩膀在最后一刻才紧绷起来,掉转头背对裁判席正位,展开成仿佛准备拉响大提琴的姿势。
他一直期待的真正对决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