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教练托付的事,你觉得呢?”宋心愉瞧他一眼说道。
马文教练帮过自己和教练很多,又是值得尊敬的前辈,于情于理,他的忙何焕是一定要帮的,“那确实很重要,我去。”
似乎很满意弟子的答复,宋心愉原本薄怒笼罩的脸终于少了些阴云,“马文教练有个很欣赏的学生,也是个职业选手,前段时间忽然退出俱乐部,你去替我看看什么情况,我把地址给你。”
宋心愉说话间飞快按几下手机屏幕,何焕收到一串英文地址,但他心中仍有疑惑,“他是自己主动离开的,为什么还要去找回来?”
“他情况很特殊……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之前也有过类似情况,我上次来美国的时候见过一次,这小子,个性实在太会惹人窝火,我本来打算自己去,但鉴于上次就没成功,是马文教练带病去了个电话才解决,你教练我可不想再吃闭门羹,你和他是同龄人,英语又好,你去替教练我劝劝,实在不行怼他两句,气他一顿,给我报仇!”
宋心愉虽然年纪见长,如今在教练当中也算前辈,可脾气心性还像十七八骄横小姑娘,火炭爆栗睚眦必报,被人气了就得报复回来,对方明明和自己一样大是小辈也逃不掉。
“教练,我不会气人。”何焕无奈叹气。
宋心愉像听到什么荒诞的笑话,噗嗤笑出声,“你不会气人?你气人的方式是我见过最高明的了,自然而然气人于无形,别人还挑不出你的理。反正你明天就给我去,我给你放一天假,你还能到处转转,过两天舞蹈课和体能课开始你就没这个机会了。”
何焕心想我真是这样吗?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感觉?
胡教练这时叫宋心愉去开会,她走出两步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还在沉思的何焕说道:“他叫麦考尔·兰迪特纳,红头发,特别好认。”说完就走了。
何焕看了看地址,在波特兰东南区,从他们这里出发要穿过威拉麦狄河大桥,他还没去过这一带,顺路看看也挺好。
可第二天,当他真的乘坐观光巴士跨过大桥,朝地址上的目的地越来越近时,他隐约感觉到不大对劲。
随着地势降低,繁华的大街开始被街道两侧破旧的店面越挤越窄,这才刚刚下午,到处都是走起路来左摇右晃的醉鬼和放肆调笑的人,阴雨天让这里的街道看上去灰扑扑的,老旧衰败,时不时有叫骂声从看不见尽头的深巷传来。
不知从哪突然蹿出个衣衫褴褛看不出年龄的瘦小男人拦住何焕朝前走的路,他喋喋不休诉说自己的不幸,从早亡的父母到早夭的女儿还有离家出走的妻子,好像全世界所有的悲惨都加诸在他一个人身上,最后,他提出希望用酒精麻痹这些他本不该承受的痛苦,希望何焕能做一个有上帝保佑的善心人。
何焕身上没有小额纸币,不想他再没完没了说下去,只好给了他五美元和几个硬币,这才顺利走到目的地。
但在这家半下沉式入口的店面门前台阶,何焕却不知道要不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