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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去过黄沙漫天的大漠,剿灭邪妖所带领的麻匪帮派;也去过小雨淅沥的江南,救下被江南富商派人从东海抓来的鲛人。他们在戈壁饮酒,在塞北赏月,在北方冬日里坐在农家土炕上取暖闲聊,任窗外大雪纷纷扬扬,在南方四季如春的山谷漫步,四周是看不见尽头的花海。

    他们一同爬上无人到达的雪山顶端,看见一轮红日自极深的夜色中升起,还在农历八月十五的夜里,泛舟游于江面之上,四周是静谧的悬崖峭壁,一弯江水潺潺而流,白露横江,水光接天。

    那晚夜风清爽,沈尧白半躺在小船之中,看着坐在船头撑着竹竿的谢淮,恍然想起,距离与他们初遇的日子,已经过了近一年。

    “谢兄,”他鬼使神差地开了口,“你为何不回家中?”

    一年的相处,他们已经足够熟识,却心有灵犀一般,都不曾对对方提起过自己的身份与家族。

    他的这一句话就像是突然打破了某道界限,在问出口的瞬间,易岚感受到了沈尧白的紧张不安。

    他井不知道,他的这句话会跟谢淮拉近一步,还是与他离得更远。

    但他……总是想试试。

    谢淮沉默了片刻,他注视着江中倒映的月亮,于是眼中也浸了两抹月色:“我与族中不算熟络,也甚少过人类的节日。”

    话虽如此,在那些人间热闹的时节,他行走在无数欢声笑语的街道上,看着夜色里红灿灿的灯笼,他还是会免不得的有一瞬怅然。

    不过这份怅然,在遇见沈尧白之后,似乎就没有再出现过。

    他的目光不禁转向了船舱里的沈尧白,与他对视,眼中的月色便换成了那个着一身月白衣衫的少年:

    “你呢?为何不回家去?”

    沈尧白嘻嘻一笑,吐掉嘴里叼着玩的草茎:“我好不容易从族中跑出来,怎能那么轻易就回去?再说……”

    他翻身坐起,眸子里似乎映着江面上的粼粼波光:

    “我还要陪你啊,我能去哪儿。”

    谢淮一时怔住了。

    他沉默着与他对视,一种无法言说的气氛便在小小一方船舱中、在这静谧的江面夜色里,无声蔓延开。

    沈尧白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不自觉地转过脸,轻咳一声:“对了,我还带了这个!”

    他变戏法一般,从怀中摸出一个油纸包,献宝似的拿到谢淮眼前,展开给他看,赫然是两个金黄色的月饼。

    “蛋黄莲蓉的,谢兄你吃么?”

    他的眼神太过热切,以致于对甜食井不算热切的谢淮,就在这一年里,被他这双眼睛骗得吃下了好多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