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小少只得往下低头,说:“对不起,辛少爷,请你原谅我!”
语气硬邦邦的,一听就知不情愿。
但辛桃馥也觉得差不多了,便单手接过茶杯,从从容容地抿了一口,说:“行了,知错能改就好。”
君小少被他不轻不重的一句话气得都呛,回去半宿都睡不着。
这事终究是翻了篇儿了。
君小少也再没去惹辛桃馥。
皆因此事闹大了,众人更知道辛桃馥是不好惹的,辛桃馥倒更加安稳起来。
而公司这一边,崔涵宣告退出,辛桃馥和黎度云商量着要不把这公司关了。
“横竖我准备出国了。”辛桃馥道,“就算不出国,也可能会转学去和平州。”
黎度云只皱眉道:“你确定了吗?”
辛桃馥答道:“我本也有些得过且过,混着日子,但听你的话后,倒觉得不如带着钱去和平州另谋出路自在。”
黎度云只道:“怕你不舍得殷先生。”
辛桃馥笑笑,心想:我就是怕这个。
都说殷先生这阵子是去和相公子谈婚论嫁,但殷先生现下回来,跟长在了雅苑里似的,来得比以前更频繁了,待辛桃馥比从前更好——这层“好”,是叫辛桃馥内心不稳的“好”。
因为过去殷先生待辛桃馥也“好”,但那个“好”,是隔着一层的、仿佛不能到达的实处的“好”。这能叫辛桃馥时时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至于全然沉迷。
而现在殷先生待他的“好”,似乎那种……怎么说呢?是那种——真把辛桃馥当成了一个“人”来看待的“好”。
就算谨慎如辛桃馥,都不时产生一种“先生难道要和我‘走心’”的困惑——虽然他又会很快在脑里打自己两个嘴巴子,叫自己赶紧醒过来,咋想呢这是。
这天,辛桃馥回了雅苑,又见殷先生。
殷先生正在客厅鼓捣着插花——这倒是难得的景象。殷先生从来都是来去如风,来到就和辛桃馥吃吃饭,谈谈情,摸摸小手,再进行其他项目,偶尔也就坐下看看书和处理工作,甚少见他在雅苑里如同打发时光一样做闲事。
更难得的是,殷先生也穿上了居家服,还是和辛桃馥一样的款式,只是码数更大罢了。
他穿这一身宽松带卡通的衣服,头发柔软垂着,表情认真又闲适地料理插花,好像真的是一个住在这儿的居家男人。
尤其是——他显然不太懂得插花的技艺,难得地在辛桃馥面前透露出一种从未展现过的“笨拙”。
从来犹如神明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正被几朵鲜花所困,还真是有趣。
辛桃馥笑着走上前,说:“先生怎么想起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