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高级法餐的用餐礼仪——多亏殷叔夜。
类似的餐厅殷叔夜也带他来过,不过是在他们相熟之后。
一开始,辛桃馥也有些局促,别说用餐,在这样的环境下,连手都不知怎么摆。殷叔夜便跟他一边开玩笑,一边教他怎么用餐具。他笑着介绍水杯、红酒杯、白葡萄酒杯和香槟杯的分别时,细长的手指举着杯,让杯子轻轻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咚咚,这声音,辛桃馥现在都记得。
辛桃馥再次踏入这种餐厅的时候,心里恍惚了一瞬。
包厢的墙壁上有大理石做的壁炉,燃烧的火依旧温暖。餐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纯银雕花的精致餐具一字排开,水晶杯在旁静静伫立,如优雅的侍女。桌子中央的花瓶上玫瑰温柔绽放,一如当年。
江丹青瞧着辛桃馥,希望从辛桃馥眼里看到惊艳和拘谨——通通没有。
辛桃馥看起来很淡定,他坐下来,像是一个熟客一样点菜,用餐,与江丹青也是谈笑风生,应对自如,语气里却带着淡淡的疏离。
江丹青不觉有些意外,这份意外使他对辛桃馥的兴致更浓厚。
江丹青要送辛桃馥回家,被辛桃馥婉言谢绝。
江丹青再约辛桃馥,辛桃馥都一一拒绝——这次再不是以“工作”或者“学习”为由,只说是有私事。一般人说自己“有私事”,潜台词便是“我可能真的有事,也可能没事,但就是不想你问我有什么事”。江丹青似乎不知道这样的潜台词一般,还会直接问:“是什么事?我能帮上忙吗?”
辛桃馥想:你离我远一点,就是帮忙。
辛桃馥答:“就是私事,不方便说。”
“什么事儿不方便,还不能说了?”江丹青以一种逗小孩儿玩的语气说。
辛桃馥顶烦厌江丹青这种对待自己的态度。难道江丹青真的不知道怎么样说话令人舒服吗?不,他一定知道,他这样的家伙都混成人精了。他知道怎样说话让人舒服,更知道怎样说话能让人不舒服。
他就是偏偏要让辛桃馥不舒服,因为辛桃馥心里不舒服还不得不忍气吞声的状态能取悦他。
这是什么?
这叫权力。
有句话说得好:人间的一切都与性有关,只有性不是。性关乎权力。
江丹青挑逗辛桃馥,当然与辛桃馥本人的性魅力有关。
但能叫江丹青如此兴致勃勃,也是因为他从辛桃馥身上能获取更多权力压迫带来的愉悦感。
不久后,又一桩事扰了辛桃馥。
辛桃馥为了图省事和便宜,没把自家小公司开在豪华写字楼,就在居民楼里租了一个小办公室——反正也没两个员工,平常也没干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