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年礼貌地应着声。
“阿靓仔,文昌南路到了。”
陆景年看着手机导航地图,向的士司机道谢:“谢谢师傅。”
打开车门的瞬间陆景年被迎面扑来的热浪激得一阵眩晕,走到路旁一株开满花的树下,对着手机地图找 “花憩小筑” 民宿,的士司机只知道在这一片,具体地址不知道,只告诉他小地方小巷小道多,地图没有实时更新很难找,还不如下车找人问路。
站在陌生的街头,陆景年想起一本书里的一句话:“没有人会漫无目的地旅行,那些迷路者是希望迷路”。
一街之隔的余香花店内,老板余知意坐大巨大的龟背竹下纳凉,左手摇着蒲扇,右手拿着一支橘子海盐汽水,一口一口慢慢抿着,感受着橘子味在口腔绽开,玻璃瓶上凝结的小水珠汇聚在一起,滑落在他指尖,凉爽惬意。
又停电了,店内温度表显示着数字 27,一个顾客都没有,门口绿化道的石榴花开得欢,正跟旁边的紫荆花比赛谁开得更艳,余知意看着花,听着蝉鸣,享受着没有空调却也不太热的午后时光。
一阵风不经意的拂着门前绿化区花树而过,扫下一片紫色花瓣,远远望出去,落英满地,一片粉粉点点落在地面上,余知意放下汽水,拿起单反往外走。
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蝉鸣扰得陆景年徒增几分焦躁,突然经过的一辆三轮车搅得尘土飞扬,迫使他加快脚步向前走。
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街尾,街尾有栋年岁感极强的小洋楼,墙面长满爬山虎,绿油油的,看上去很是清凉。
余知意站在马路对面,对着那面爬山虎找角度,好像怎么拍都很死板,最后还是决定用对分式构图,将画面左右分为比例 2:1 的两部分,成片的绿色形成左右呼应,快门刚落下,画框中闯入一个背着双肩包的男人,男人穿着天蓝色衬衫浅卡其裤子,配着白色板鞋,迈开的长腿定格在画面中,余知意从相机后抬头,人已消失在拐角。
照片被他保存了下来。
陆景年无心欣赏美景,沿着大路往前走,拐了个弯,几分钟后走到一处十字路口,四下游目,正对着他的马路对面应该是居民区,一排排房子紧挨着,每栋颜色都不一样,像排列在盒子里的马卡龙,西南方向看过去,是三间挨在一起的店铺,正中间应是花店,两旁是奶茶店,西北方向是一家酒店,想着应该先去开个房间休息一阵,他从广州乘坐飞机抵达厦门,又从厦门转乘高铁到云宵站,再打的到铜陵镇,从早上到现在,除了在飞机上喝了杯咖啡,滴米未沾,此刻被太阳晒得头昏脑胀。
陆景年站在路口踌躇,阳光太烈,照在前方红绿灯上,有点难为他。
虽说红绿色盲,但平时还是能分清红绿灯,红灯在他眼里偏黄色,绿灯在他看来是偏清白色,黄灯偏橘红,有些城市的红绿灯分不清,他可以听红绿灯提示音,再或者跟人走,行人走他走,行人停他停。
可眼下路上只有他一个人,强光照着,对面三个灯像是被一层热气遮着全闪着刺眼的红,也没有提示音,左右看了看,左边没车,应该能过。
余知意一路拍着花儿,不知不觉拍到了路口,每一棵都有不同的美,正准备返回花店,余光瞥到人行道一人背着双肩包的男人,看衣着是刚误入镜头的男人,此刻人行道对面正值红灯,男人望着左手边往路口对面冲,似乎完全没注意右边车道一辆小车正向路口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