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叹一口气:“所以我高中过得挺没尊严的,几乎每天都要被老师们和我妈轮流骂一遍。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这么扛骂吧。”
“哎,”他忍不住插嘴了,“你讲故事就讲故事,怎么还夹带私货了。”
“不好意思,真情流露了。”我说,“总之到了高中我的才女形象一落千丈,成了班里的吊车尾。每天挨骂,心情也就不会好,总是苦着张脸,不再是个很受欢迎的人了。”
他看起来还挺乐意听我说这些破事的:“那那位核物理,她不是和你同班吗?没救救你吗?”
“她何止和我同班,她还是我同桌,”我捶胸顿足,“她要是能把哪道题讲清楚,那猪都会上树了,对于她来说解题就是——这样、那样、再这样,哎,这不就解出来了吗?”
陈先生笑笑地捧哏:“不容易啊。”
“是啊,”我继续道,“高中三年硕硕是我左边的同桌,而我右边——那该叫邻桌吧,是我们班班花。”
“那可是个大美人呢,”我说着,眼前似乎还能浮现出那个女孩的模样,“她也超优秀的,大概是年级前十的水平,而且主要是文科类占优势。按我们班语文老师的说法,她的‘议论文写得简直一绝’,几乎每次作文都要被印下来全班传阅。她家是开花店的,梦想是学法语以后出国——我靠简直文艺值拉满好吗。
学神本就偏爱文艺型的女生,自然也就沦陷了,每天几乎是一下课就跑到她位子旁边去和她聊天,两个人说话都很幽默,而我就在一旁低头看着那些我永远解不开的数学题。
他们俩的恋爱是众人皆知的事儿,但因为双双成绩居高不下,所以老师也懒得管他们,有比较开明的甚至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段婚’。
当时真特娘的羡慕啊,同时我也发现我妈说的话并不都是对的,适度恋爱并不会影响成绩。
如果这是本小说的话,那么现在我作为女主,愤怒值该拉满了,应该奋发图强走上人生巅峰了。但是人生不是小说,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我可能永远不会忘记高中数学的可怕:“听到这儿你可能以为我整个高中都很烂,但实际上,即便我在班里次次倒数第一,在年级里最差也只差到过两百出头。不过——其实我跟你讲过,最后冲刺阶段我被拉去恶补化学了,语数外几乎完全落下。再加上心态确实不行,高考化学虽然考了A,但语数外总分排五百多名,低破我的下限。
当时好多人劝我复读呢,但这个学校对我来说就像活地狱一样,我急不可耐地想逃跑。再加上压线进了省内还可以的T大,于是我一口咬定不复读,收拾收拾逃之夭夭了。”
陈先生看看我:“那确实有点可惜,这和你平时的水平差太多了。”
我笑笑:“当时要是选择了复读,我能不能活到第二年高考还是未知呢。”
他似乎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有点惊住了。
我也不是危言耸听:“高中时我经常在上学路上观察过路的行人,我渴望和他们中的每个人交换生活,我觉得再也没有谁会比我更完蛋了——当然啦,那是因为少年郎不知人间疾苦,但在我那么想的时候,心里的那种痛苦至少足够压死当时的我。
总之,这样我的高中生活就完全结束了。
没有吊丝逆袭,没有追妻火葬场,没有一鸣惊人。
所以我说是个很无聊的故事,高开低走的——我应该永远也写不出什么像样的青春校园文,因为我自己的青春校园就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