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肃说完后便沉默下来,等待着方回的反应。
这一等就等了许久,才听方回声音略显干涩地道:“我……无法想象,我找不到那种感觉。”
对此,秦肃自是早有预料,他缓缓转过身来,面上恰到好处地闪过一丝挣扎之色,这丝挣扎又正正好好地落到方回眼里。
他仿佛是做出了什么难以启齿的重大决定,喉结上下滚动不止,最后,索性闭上了眸子才发出声音:“可记得阴阳洞天之事,想象一下,你当时是什么感觉?”
方回眉心微皱,脑中亦浮现出当时的画面,确实,他这一生活到今日,只有那时所发生的事情最“接近”情爱,可,那时他到底是什么感觉?
纷乱、一切都失去了控制、灼-热、压抑过后的释放,他仿佛不再是他自己,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而且不可否认,很痛苦,也很舒服。
他想当然地问道:“你是……想要再来一次,让我找回当时的感觉?”
秦肃被他这话气得几乎呕血,当即睁开了眸子瞪他:“你真当为师还能容忍你再次以下犯上?”此时此刻,他有那么一瞬间,几乎不知道自己是在演戏给方回看,还是动了真火。
方回一愣:“不如此,又该怎么做?”
秦肃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才恢复到原先那副为人师长的姿态:“循序渐进,以假乱真。”
说完,又隔空给秦婉儿施了个昏睡诀,亲自把人送回主峰安置。
离开秦婉儿那里,两人便来到方回的院子。
作为掌门首徒,又是被秦肃从小带大的,方回的院子就在秦婉儿隔壁,离秦肃夫妇的院落也不远。
现实中,自打方回定居清静峰以后,这个院子便废弃了,只有秦婉儿偶尔还会过来坐坐,回忆当年方回还住在这里的时光。
但伤情煞里是三百多年前,此时方回的院子尚未废弃,处处留存着生活修炼的痕迹。
院子左侧的磨剑石上遍布新新旧旧的剑痕,可见其主人平日练剑是何等勤奋。
右侧种着一棵大榕树,树冠伸展,郁郁葱葱,但是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到树干的中下部刻着由密到疏的刻度。
那是方回从五岁到十五岁的身高。
秦肃缓步踱到榕树下,抬手触摸着树干上那些年份不浅的刻度,眸中流露出几分怀念之色:“这棵榕树还是你搬进这院子那年,为师亲手种下的。还记得吗,从你五岁到十五岁,为师每年都会把你的身高标记在树干上。头几年长得慢,刻度便密些,十几岁的时候个子蹿得快,刻度便稀疏许多。”
方回默默走在距离秦肃一步远的地方,目光随着秦肃的话语落到树干的刻度上,深邃悠远,似乎也在回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